,第二进外院现在只住了父兄两人。因五房人口不多,所以穆识月住在了第三进的正房,东厢房是五房庶出行三的姐姐穆景云的住处。
进芳歇院门的时候穆识月就得了兄长已经累得睡着了的消息,三姐姐还没有下学,父亲不在家,所以现在整个芳歇院就她一个主子。得知这些穆识月彻底的放松下来,终于可以静一静了。
穆识月并没有在外院多做停留,如若一切都是真的,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这园中景色。她是真的累了,无论身体与心里均是疲惫不堪。
顺着西侧游廊一路至自己的院子,已经有小丫头先回来叫人准备着给她洗漱的东西。就着小丫鬟撩起的珠帘快步进屋,终于踏进自己住了多年的闺房,这房间看着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像慈严堂的正房一样,穆识月的房间是标准的一明两暗三间屋子,明厅里一座红酸枝五福插屏和黑漆镶螺钿的罗汉床。靠近右侧书房的位置摆着一座黄花梨圆形多宝格,上边摆放着玉器、瓷器等一众古玩事物。印象中好像有一次哥哥玩闹撞到了上面,打碎不少东西,自那以后这多宝格上就换成了八方型的,就连上面摆着的事物也多以金银、花斛、石为主。
满满的记忆迎面扑来,脚步像是自发的就知道往哪里走。
跟随着脚步向西就是自己幼时的卧房,临窗的镶楠木大炕、靠近堂屋墙边的紫檀木雕花铜包角立柜、鸡翅木红漆三围梳妆台、透过蝴蝶穿花的绡纱屏风隐约可见的拔步床。
是啊,这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时隔几年再见,依然能闻到熟悉的气味。穆识月自醒来到现在第一次有些许笃定,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回来了。
换下那一身外出的衣服,就着丫鬟端来的光漆可鉴的铜盆、漱盂、洗漱一番后,穆识月觉得整个人立时清爽了不少。
刚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一个穿着一等丫鬟服饰的人走了进来。十四五岁的样子,细细的丹凤眼很是清亮,两个酒窝笑起来分外明显。穆识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己年岁尚小,祖母又不能时时照拂,怕仆妇们亏待了兄妹二人,就把自己的一个贴身丫鬟叫白露的给了自己,就是面前的人。
因是慈严堂出来的一等丫鬟,白露的能力自是不消说的,在她的管理下芳歇院甚至比母亲在的时候还要好。只是白露年龄大了,她的老子娘在自己即将出嫁的时候,求了祖母的恩典放了卖身契回家嫁人去了。那时自己好像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
白露进来向穆识月屈膝行礼后收敛了笑容道:“六姑娘可是要吓死奴婢们了,这万幸没伤到脸,菩萨保佑人也没什么大事,回头定是要到菩萨面前磕头谢恩的”。
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小药瓶又道:“菱烟去看着小丫头给您熬药去了,絮儿我也叫她先回去拾掇一通,就由婢子给您上药吧”
穆识月摊在炕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这些小事她是从来不需要关心的。
白露就拉过穆识月的手边给她擦药边和她说话,“二夫人刚派人来说已经给表小姐送了赔礼,表小姐也回话说让您好生歇着,得空她再来看您”
穆识月又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正午的太阳透过糊了高丽纸的窗户照射进来,烘的人睡意渐浓,虽然身下铺着凉簟,但也觉出一丝的热,额上就沁上了一层薄汗。
白露见状就将药瓶收起来,拿着炕边矮几上的团扇轻轻摇起来。
又接着说:“奴婢听说今儿个惊了姑娘马车的是咱们凤阳府通判孙老爷家的二公子”
这事还没有传到穆识月的耳朵里,不过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这个孙通判家说起来和自家还有一些渊源,孙老爷的妹子就是三伯母的嫂嫂,容家的长媳。
若问一个官家小姐又怎么嫁到商户之家去,这就要说说这个孙家了。孙老爷的爷爷是举人出身,他的父亲也是举人,而到了孙老爷仍是举人,说来也巧,孙家祖孙三代均都折戟在春闱之上。
但孙老爷与其爷爷和父亲还是有所不同的,那二人有着异于常人的孜孜不倦之心,一次不过考两次,两次不过考三次……一直考到老。这也是凤阳人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父辈祖辈均不事生产只一心死读书,三年一入京耗资不菲,孙家本就只是小有余财,哪够如此挥霍的,所以到孙老爷的时候家里虽不至于一贫如洗倒也是差不离。
碰巧这时孙老爷的妹子及笈了,求亲的人纷至沓来,但品质良莠不齐,这其中就有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