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姨娘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母亲进门不久就怀了兄长,本着贤惠就让父亲在自己的陪嫁丫鬟里挑一个出来收房。男人自古爱美色,父亲当然也不例外,如此,柔弱无骨的燕姨娘就被挑了出来。
燕姨娘也是有造化的,母亲怀孕七个月时她就诊出了喜脉,兄长尚不足一岁,父亲的庶长女穆景云就降生了,一年之间添了一儿一女,可以想见当时父亲的高兴劲儿。
却没想到母亲再次有喜怀着自己的时候对兄长疏于照料,导致了兄长的悲剧。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愧疚,母亲长久郁结于心,早早的便抛下稚子幼女撒手人寰。
穆景云缓步走向自己的妹妹,下学堂就听说今日跟先生告假的妹妹惊了马车,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作为一个妾生女,嫡母的外家就是自己的外家,晨起的时候六妹是来问过自己是否要同去的,自己以课业不能耽搁为由拒绝了。
看着她涂了药的额头,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女孩子家面上有了疤痕总是不好的,六妹也许会迁怒自己吧。唉!庶女难为。
行至穆识月的面前,屈膝一礼,穆识月侧过半身规规矩矩的还了一礼。穆家嫡庶待遇虽一致,但礼不可废。
穆景云扬起一抹担忧的眼神,语气亲昵道:“我刚用过晚膳,听说六妹妹惊了马正准备去看望。怎生不好好歇着,要出来吹风,可要当心些”
前世与穆景云的相处说不上愉快,但毕竟是有些姐妹情谊,何况现在彼此都年幼,也没有那许多心思,穆识月自然不会与她为难。
遂微笑着道:“叫三姐姐忧心了,我并无大碍,只是屋里有些气闷,出来透透气罢了”。
穆景云不想因早晨的拒绝跟这个嫡亲的妹妹有隔阂,就拉了穆识月的手道:“是姐姐的不是,早晨我要是也跟着妹妹去也许就不会有这事,妹妹可莫要怪姐姐。实在是和四妹妹约好了今早要将帮她谱好的曲子带去,不好违约”
穆识月当然不记得今日的早晨发生了什么,但从她的话中可听出一二,应该是自己邀她同去被拒绝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没有这一场意外她也不会重生,所以这件事真的没有怪她,也不知从何怪起。
要论客套,也许从前的她不会,但如今在京城周旋了六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
反手拉了穆景云的手,“三姐说笑了,也幸好你没有跟去,若是我们两个都翻在了车里,可不是得不偿失。到时妹妹又会因自己连累三姐而愧疚了,意外谁也不能预料,所以三姐姐不要自责”
穆景云没想到穆识月这么客套,从前可没见她对自己如此亲昵,难不成这一摔还摔通透了?
这些话自是不会说出来,二人便携手在院里闲逛消食,穆景云还给她讲了今日在学堂的趣闻。
多数时候都是穆景云在说,穆识月只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应承两句,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这些小细节记得的太少。二人一直闲聊到太阳西沉才各自回去休息。
回屋后的穆景云却怎么都静不下心,穆识月今天的表现真的跟以往都不同,过去的穆识月是有些怯懦的,所以也好拿捏,今日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自己有些忐忑不安。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后,终是拿不定主意,叫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梨落,主仆二人没有点灯,摸黑去了后一进燕姨娘的院子。
燕姨娘已经歇下了,听闻穆景云过来也没有披外衣,穿着半臂的里衣就从卧房走了出来。藕臂莹莹,胸起峰峦,腰肢袅娜,这一番丰腴姿态纵是女子看着都会红了脸。
“怎么晚上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燕姨娘音色细细的问到,拉着穆景云在外间的玫瑰椅上坐下。
穆景云安抚的拍了拍燕姨娘的手,“没有什么事,就是找您说说话。”
挥手叫梨落和屋子里丫头下去,才将午后的事情和燕姨娘讲了一遍。“我就是觉得六妹平时唯唯诺诺,遇事先躲三分,今日的行径有些古怪,心里不安,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来找姨娘讨个主意”
要说燕姨娘母女这些年过的也不甚得意,穆景云出生的时候前头有个嫡长子,穆五爷对这个庶长女的关注自然不多。长到快三岁穆辰琦又出了事,全家的注意力更是全放在了他的身上,嫡母整日愁眉苦脸的,对她们母女当然没有什么好态度。但也还好,只顾着照顾那个傻子,没得时间来为难她们母女。
后来崔氏去了,母女二人顿觉压在头上的大山没有了,这日子才过的顺心一点。就是六姑娘,年岁不大,你不去招惹她她自是没有理由给你什么难看,而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