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程四爷,人家姑娘瞧不上你,又何必强人所难,你若是想要美人,芙蕖巷里勾一勾手指不是随你挑”,一道爽朗的男声突兀的打断了青年男子的咒骂。
穆识月将要离开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嘴角噙笑站在那摇着折扇,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古瓷一般的白皙;眼眸乌黑深邃,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乌黑茂密的头发用一根金冠高高的束起。
只看脸,穆识月觉得此人是她两世加起来少见的绝色了,暗搓搓的幻想着这男子若是换成女装恐怕会比刚刚那位女子还要动人。
目光下移,嗬,海青蓝洒金芙蓉花……
穆识月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由刚才在撷芳斋的黑色变成了绿色,这不和她在集优坊选的布料一模一样吗。
竟然被一个男子穿在了身上?穆识月坚定的认为,再绝色的脸也拯救不了她的忧伤了。
疤痕男子的咒骂声在那朵芙蓉花的声音中停了下来,周围好像一下子安静了,穆识月来了兴致,索性不走了,她倒要看看这芙蓉花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金三少,久违了”,被称为程四爷的疤痕男子甩开身后紧跟的家丁迎着芙蓉花……呃,迎着金三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三少嫌弃的用扇子轻轻挥走了搭在肩上的手,扬起一抹更为明媚的笑容:“不久,昨日我们不是才见过吗”
程四爷嘻嘻的笑着问“怎么,三少对这小娘子有兴趣?”
金三少极其不客气的道:“没兴趣,不过,你们挡我的路了”。
穆识月在一旁看着,这金三少倒是个妙人,只是看他这样子不像是会搭救那女子。
被抓住的女子却是不敢放弃眼前的机会,用尽全力挣脱两个家丁的手,嘶哑的嗓音低呼着“公子救我”,脚步踉跄的向金三少扑了过去。
眼看就要扑到金三少的身上,众人谁都没有看清金三少是怎样做到的,只一个眨眼的瞬间他竟绕到了那女子的身后,女子扑了个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好吧,脸朝下。
这下子程四爷是真的怒了,向前两步抬脚踢在了女子的身上大骂着:“你这小娼妇,你不要脸爷的脸还得要呢。你们几个,过来,把她给我绑回去”,他随手指着身后的几个家丁命令到。
“哎,程四爷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难怪这美人瞧不上你”,金三少闪到一旁害的那女子跌倒竟还在那说风凉话。
程四爷一脸无奈的道:“三少不知,这小娘子的爹欠了我们赌坊一大笔银子,还不起就把他这女儿卖给了我。我看她还算有几分姿色,就找人好好调教了一番,今日出去谈生意带着她本来打算给我长脸的,却不想她把我一个大主顾给得罪了,你说我还能轻饶她?”
那女子在地上爬起却没有马上站起,坐在那里不停的流泪,娇娇柔柔的一张脸沾了泥土,头发也有些散乱,泪眼朦胧间让人的保护欲不自觉的升起。接到命令去绑她的家丁都楞在那没舍得下手。
她没有擦眼泪,任由它们漱漱的落在腮边,顺着小巧精致的下巴滑到脖颈,隐在衣领之间,这副美人垂泪的样子连穆识月都动容了。
即使嘶哑也掩不住动听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我就是死都不会从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金三少似乎被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打动了,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转头看向程四爷轻声道:“君子不强人所难,程四爷不如卖我个面子放了她吧,你若想要,回头我挑两个好的送你”。
程四爷眉毛一挑,今日真是奇了,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三少竟然开口救人,这个面子他怎么敢不给。拱手道:“难得三少今日有兴致,算她走运。”
金三少洒脱的一扬袖抱拳道:“程四爷大气,今日家中还有事,改日我做东,我们再聚”。
“客气客气,那我就先走了,烦请三少代我给老爷子问好”,程四爷客气有礼的向金三少告辞。
金三少放下手再度摇起折扇,“一定,程四爷慢走”。
程四爷、金三少,都是穆识月不认得的人。不过她记得,三伯母出自凤阳三大船运之一的容家,而三大船运之首好像就是姓金的。
这个金三少,可是那个金家?
程四爷领着一群家丁呼啦啦的走了,原本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就宽阔了起来,穆识月不再想,耽搁的够久了,三姐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金三少朝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