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云欠身一礼,唤了一声:“孙家表哥”。
然后又道:“不知孙表哥叫我来可有什么事?”
她不知道这个孙表哥是怎么回事,索性听他说。
见穆景云肯听自己说话了,孙一鸣那一颗揪着的心才放下,语速极快的道:“我知道是我唐突了表妹,但是我实在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孙一鸣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他好像从没如此紧张过。
放下胳膊继续说:“自那日见过表妹一面后我就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我对表妹一见钟情,心悦于你,不知道表妹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想让我的母亲向穆家提亲,迎娶表妹做我的妻子。”
孙一鸣怕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再没有第二次,索性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穆景云没想到这个孙一鸣这么大胆,竟然就这样赤条条的向自己表露心意,早已经被惊得愣在了那里,一颗心如有一个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说什么?你心悦我?要跟我提亲?”这一刻,穆景云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那一日她就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火热滚烫,却只是疑惑,原来他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穆景云的心砰砰砰的狂跳起来,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长这么大连外男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如今却被一个男人说喜欢她、要娶她为妻,又怎么能做到心如止水。
穆景云想到姨娘为了自己的亲事整日长吁短叹的,祖母每日就琢磨着怎么给二堂姐找一个好亲事,从没想过自己只比穆知颜小一岁。
而几个伯母,关心的也只是自家的闺女,又有谁会管她呢。
只是眼前的人听说是凤阳府通判家的公子,身份上略差一些,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庶女,但好歹穆家的门楣在那摆着呢。
她穆景云想要嫁的,从来都是一个能带着自己飞上枝头的人,她不想再看人的脸色。
心中盘桓了许久,穆景云下定了决心,冷下脸来道:“孙公子好不知廉耻,我原敬你是家中客人没有责怪你将我骗出来,如今却又当着我一个大姑娘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孙公子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叫人吗?”
孙一鸣本也知道自己此举是于礼不合,只是耐不过心中的念想,才行此险径,原就打算着即便不成功也不能只在心里憋着,至少说出来求一个心理安慰,所以对穆景云的态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再听来也不觉得这话难听。
只在那喃喃的说:“我真的喜欢景云表妹,表妹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穆景云已经下定了决心,又怎么会为了他这一番话改变呢,一甩衣袖愤然转身:“孙公子还请自重,你不要名节我还要活命的,公子请回吧”,一连串的话甩在了身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一鸣愣愣的站在那里,这些年他仗着自己的好姿色受了多少爱戴,如今和人表情义却遭到拒绝,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再说穆景云回了自己的屋子,没让丫鬟跟进来,关了门倚靠在门上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
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后悔,如果以后她能遇到更好的人她一定会为今日的事感到庆幸;可是,如果将来遇不到更出众的人,自己会不会为今日的拒绝而后悔不已?
她在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己,突然间她想起了姨娘说过的话。
那是有一日母女两个闲来无事,姨娘帮她梳头,她用梳子一遍遍的梳理着女儿的头发,看着铜镜中极其相似的两张脸,姨娘感慨道:“云儿,娘这一生空有一副好相貌,却无奈没投到一个好胎,生来就是做奴婢的命。但是娘不敢认输,所以才拼命的讨好崔氏,成了她的陪嫁丫鬟。”
“那时候娘比崔氏大了四岁,其实早就该许配人家了,但是我不甘心,所以我和崔氏说我不想嫁,只想一辈子守着她,我怕她担心我打老爷的主意强行把我赶走,就跟她说我想自梳”。
她还记得姨娘当时的眼神是迷离的,陷在回忆里不停的说着。
“娘了解崔氏,她是一个心善的人,从来不曾苛待过任何人,什么事都愿意往好了想。果然,她听了我的话对我心疼的不得了,一心劝我打消自梳的念头。直到她怀孕,老夫人劝她给老爷收通房,我记得那几日她整日以泪洗面,她不想有人横亘在她和老爷之间。这时候我就一直劝她找个听话懂事的丫头,我说了好几个人就是没有提自己”,穆景云当时安静的听着没敢打断她,她喜欢听姨娘说这些事。
燕姨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