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老夫人和府中女眷全部去了城外的时候,穆老太爷却只带了一个身边的老仆海伯去了西园。
入西园后没有停留,直奔周衡所居住的倚松苑而去,今日的天气十分清爽,穆老太爷却没有一丝欣赏西园景色的心思,脚步匆匆的就进了倚松苑的堂屋。
周衡正拿着一封火漆烤过的信在手中把玩,见穆老太爷进来也没有隐藏,将那信随手放在了面前的黄花梨桌案上,起身道,“先生,您来了”。
他的这一声先生叫得极其自然,穆老太爷面上却没有不自在的神色,可见是已经习惯了的。
穆老太爷也没有和周衡客气,只是略微的欠了一下身子,语气不善的道:“七皇子既然称我一声先生,就当知老朽已经是拼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保您的性命,为何还要调查我的家人?”
周衡,也就是七皇子周暻泽淡淡的笑了一下,放下刚刚抬起的手臂,又坐回了桌案后边的太师椅上,颔首示意穆老太爷也坐。
穆老太爷毕竟年岁大了,腿脚没有那么利落,即便周暻泽不说他也会找个机会坐下的。
现如今他和周暻泽的关系说是君臣却又不是,毕竟在世人的眼中,七皇子已经死在了北燕那个遥远的国家,所以他和周暻泽之间也并不一定要守着那些规矩。
海伯马上把放在两侧的圈椅搬了一把过来,正巧放在了周暻泽的对面,然后并没有退出去,而是站在了穆老太爷的身后。
“七皇子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穆老太爷做了大半辈子的官,手底下还是有些能用的人的。
当他昨晚听手下的人禀告说有人在暗中调查府中的人,他还在想会不会是三皇子发现了端倪,紧张的晚上都没有睡好,想了一晚上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该走哪一步棋。
却没想到今早就得了消息说暗中调查的是周衡的人,府中除了他和海伯,没有人知道周衡的真正身份,就是几个儿子他都没有告诉,对手下的人更是瞒得死死的。
所以手下的人昨晚就和周暻泽的人对上面了,只是自己人学艺不精让那人逃脱了,今早知道后他没做停留就直接来了倚松苑,他要找七皇子问个明白。
“穆老太爷不比紧张”,周衡的声音冷冽如旧。
“不过是那日我和手下的人碰面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府上的六姑娘,当时念着您的情分我放过了她,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在下不能不谨慎,就让人查探穆六姑娘回来有没有乱说并她的为人如何”。
周暻泽难得的和一个人解释自己所作所为的用意,虽然在北燕多年,自己蛰居在质子府内,但是多年的暗中布局和实力的扩张,他已经很少向别人解释了。
毕竟他才是掌舵者,他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虽然此时身份不能公之于众,但是等他腾风起的那一日便是谁都拦不住的,他有这个信心。
穆老太爷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他虽然把七皇子救了回来,也想要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七皇子暗中的势力他还是没有看透的,却没想到竟然被月丫头撞见了。
心中庆幸七皇子还有一份仁心的同时也为月丫头捏了一把汗,听说那丫头近来是越来越懂事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引了七皇子来凤阳反而送了自己孙女的性命。
“三皇子那边最近动作频频,但至少还在我们掌控范围内,倒是那个夏奕有一些奇怪”,穆老太爷放下孙女的事转了话锋。
“嗯,三皇子已经被我抛下的诱饵弄得手忙脚乱,抽不出时间来找我”,周暻泽轻笑了一声,这次可是给他那个好三哥找了个有趣的事做。
三皇子的人一直在凤阳找他,总是想着能在哪里把他堵住,这也是周暻泽的失误,手下一个在宫里出入过的侍卫被三皇兄的人认出来,因此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圣上龙康体健,但是储位之争早已经开始了,周暻泽的母亲只是一个昭仪,外祖家又是在钦天监那样一个没有什么职权的地方,他能靠得上的人寥寥无几,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尚还年幼的时候就被送到北燕做质子。
谁都不知道那四年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在北燕的质子府,说是善待着他,但是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层层看守下,他就是沐浴都会有人在身侧盯着他。
每天每夜的担心自己吃了这顿饭就会被毒死,睡了这一觉就看不见第二日的太阳,走了这一步就再也站不起来。
北燕皇宫内的每次宴会,他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但是那些关注的目光不是善意的也不是友好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