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识月哪里顾得到他的面子,也不抬头,把玩手中茶盏淡淡的道:“在下不会饮酒,就以茶代酒吧,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方子昱不识穆识月,闻言有些不悦,他和夏奕在这里坐着还有人如此不给面子,到了这凤阳可是第一回遇到。
但是见平素最爱挑刺的表哥都没有说话,也就只在那冷眼看着。
穆宸轩接口道:“我这表弟家教甚严,若是被家里知道他在外边饮酒少不得一顿板子,几位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穆宸锋也应和着,黄浩宇本顾念穆家势力不敢对穆氏兄弟假以辞色,但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弟也这般不给自己面子,且还当着京中贵人的面,脸上顿时有些下不来。
“一个男儿家家的,家里哪会就那么严,穆三公子莫要再替崔表弟遮掩”,黄浩宇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不快。
不就是不和他们一起喝酒吗,那么多人陪着为什么还差她一个。
她这就是不理解黄浩宇的心思了,在自己想巴结的面前,每个人都会极力的表现自己。
是尔自己的表现被人拒绝时尤其觉得丢了颜面,这其实是不自信的一种表现。
也难怪,在场的几人身份地位都高于他很多,一般人都会不自信。
“先不是说过来喝茶叙旧吗,既然这位黄公子偏要找人拼酒,那我们兄弟就不做陪了”,穆宸轩这时候即便不想得罪人也得为穆识月解围,总不能真让六妹跟他们一起喝酒吧。
秦炽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心思早就转了十八个弯,穆宸轩对这个表弟如此维护,看来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还是不要太过的好。
于是也笑着打圆场,“黄兄弟要喝不是还有我们陪着吗,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黄浩宇本就想再说点什么找一下场子,闻言干笑道:“秦兄说得对,这表弟身材瘦弱,年纪也小,不饮酒就不饮吧”。
秦炽深深的为自己的长袖善舞而高兴,端起酒杯喧宾夺主的先说了话。
“三表哥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弟,在下满饮此杯,算是替他向各位赔罪了”,说罢一仰头将杯中酒悉数倒入口中,然后又唤小童来斟酒。
穆识月对刚刚的事根本没往心里去,左右以后也是没有交集的人,也没有人认识她,害怕得罪了谁不成。
且看三哥的样子也是不屑与这几人来往的,只是碍于五哥不好离去而已,所以她更加无视那几人了。
大不了不欢而散,于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远到是客,我敬夏公子和方公子一杯,这凤阳城你们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尽可以和兄弟说,一准儿安排的你们满意”,几人进屋后只打了个招呼的钱天磊如是说。
几人都看向他,东道黄浩宇借着话茬转移刚刚的尴尬,“诸位有所不知,这位钱兄弟家里是做船坞的,咱们凤阳几大航运的船有不少都是出自他家,所以在凤阳的航道上还没有他们钱家到不了的地方”。
钱天磊笑着道声惭愧,“各位有需要尽管叫小弟一声就成”,话毕仰面将杯中酒饮尽。
其他人立即附和着也端起了酒杯,穆宸轩也发挥了他交际的优势很快就融入了进去,还不忘时不时的照看穆识月,给她介绍菜肴。
穆识月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已经无暇顾及面前珍馐。
一双眼左瞄右看的瞧着面前你来我往的客套,看着他们掌中杯屡屡空置又复被填满。
过了一会儿,她注意到夏奕和那个方子昱每次有人敬酒都是只抿了一口便作罢,三哥也都没有将杯中酒喝光,难道这也是酒桌上的规矩,身份高些的人可以少喝?
随着酒越喝越多,席面上也是愈加热闹起来,秦炽甚至和方子昱划起了拳,呼呼喝喝好不热闹。
这秦炽论人品不怎么样,可要论讨好人倒是真有一套,这屋子里大部分人都当他是个好的,只有三哥仍然对他不假辞色。
再有一人便是夏奕了,穆识月注意到每一次秦炽和夏奕说话的时候他都是应付居多,秦炽似乎也看得出来,却不退反进,贴的更加近了。
穆宸轩也趁机和夏奕聊起来,说了很多京城的事情。
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众人都收敛了声音,只秦炽还被方子昱拉着不放。
穆识月偷偷打量斜对面坐着的夏奕,他今日穿了一身玄红色夹暗金云纹长袍,袖口刺有折回字襴边。
头发没有束冠,只用一根暗红色绫带绑着,长长的绫带绕了几圈后还有余料,随意的搭在墨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