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一旁伴了大半天小厮的絮儿有些不淡定了,一百二十两,我的妈呀,金家这是要抢钱吗。
她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姑娘离开这个黑人的店铺,万幸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才强行忍住了。
穆识月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想到如果自己不能成功阻止七皇子带给穆家的厄运,那祖父很有可能只有两年的寿命,思及此,她的手忽的攥紧了臂边的衣袖。
罢了,左右她刚刚卖给金三少一间铺子,就用这间铺子来孝敬祖父吧。
掌柜的好似也看出穆识月的犹豫来,的确,这小公子一看也就不足十岁的样子,恐怕手里也只是长辈平日赏下来的银钱,若是让他自己做主拿出这么多钱的确有些为难。
于是佯做为难的道:“既然您是三少爷的朋友,自然是要给您优惠一些的,只是即便八折下来,这砚台也是快一百两银子了”。
“在下看小公子您年纪尚轻,长辈的寿礼多数就是图个心意图个吉利,您犯不着这样大手笔的”。
“我们这还有些价位照这几方稍低的砚台,不如我也一并拿来请小公子您来给掌掌眼”。
他的话说完了穆识月也没有答话,手中还是握着那方砚台在不停的摩挲。
掌柜的看着穆识月的手,耳朵轻轻的动了动,悄悄抬起头看向穆识月的面庞,观察了两息的时间,又去偷瞄她的耳朵。
仔细观看后心中了然,原来这位不是公子,而是位姑娘啊。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一跳,三少爷拍了赫见来照顾以为姑娘?
这事怎么听着如此的奇怪,片刻后掌柜的才知道奇怪在哪里。
二太太可是常常叨咕着三少爷要断金家香火,说要是真有那一天她就一根白绫吊死在金家祠堂以赎罪孽。
三少爷身边虽然总有那不知高低的姑娘上赶子贴上来,但他虽然仍是客气有礼,但是却从来没将哪个放在心上过,更别说借着他的面子来自己铺子里选东西了。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想到这一点掌柜的兴奋不已。
以至于金三少回家的时候遭到了母亲的好一阵盘问,金霖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出门不利,怎么就能答应穆识月的诸多无理要求呢,结果连好运气都没有了。
“娘,那姑娘才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她出生的时候我都到了能定亲的年龄了,您想到哪儿去了”,金霖无奈的解释道。
金二夫人梳着朝云近香髻,涂着丹蔻的手指不停的指着金霖,“你还知道自己早就该定亲了呀。你爹还比我大六岁呢,八岁怎么了,只要是你相中的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娘一准儿给你求回家”。
然后一脸期盼的凑到金霖的面前,道:“快和娘说说,那是哪家的姑娘,听吴掌柜的说是个玉一般的妙人儿”。
金霖心中哀嚎不已,这话他娘好像每五日都得重复一遍,恨不得在街上他和哪个女子走了对面她都会觉得他们有私情一样。
不过想起那位穆六姑娘,也的确是个有意思、特别的人。
不过这只是单纯的欣赏,并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这些金霖还是分得清的。
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挥之不去,仿佛谁也不能替代一样……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讲,说回玉海阁中,掌柜因自己心中的猜测,对穆识月忽然殷勤起来。
弄得穆识月有些蒙,这掌柜性格转变太快了吧,刚才还是少言内敛,眨眼间就变唠叨了?
他甚至做主又给穆识月抹了零头的六两银子,结果这块一百二十两的歙砚,穆识月只用了九十两就收入囊中。
这让早就做好了用一年月利讨祖父欢心的穆六姑娘有些晕乎乎的,直道自己撞了大运。
但是还好,穆六姑娘虽然晕,还没有忘记自己答应穆宸轩帮他也挑份礼物的事。
于是又问了掌柜再来一副古画什么的,掌柜的也不含糊,亲自去库房挑了几幅出来,听说她是帮堂兄选,还特意详细的介绍了几幅画作,且甚为推崇其中一副南宋四家中马远的《梅石溪凫图》。
“这幅画在下观察了多日,也请人过来看过,应当是少有的真迹,穆公子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就选它吧,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穆识月见他说得言之凿凿,且之前少收了她那么多银子也没有犹豫的份上就信了他。
这次出来之前穆宸轩给了她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加上她自己手中的银子,竟只是堪堪的将这两件礼物的钱结清。
毕竟这是要给祖父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