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忘了,自己现在也只是八岁的小孩儿,并不是前世已经十九岁的怀远伯府世子夫人。
赵树然一脸懵懂的望着她:“我说过你若是嫁不出去我就会娶你的吗,到那时你不就是我媳妇了”
“可我万一嫁出去了呢?你这样叫是不是就有损我的清誉?”穆识月抓到他话中的漏洞反驳道。
赵树然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但同时也有些丧气,刚刚到手的媳妇竟然飞了,娘亲一定会骂他没本事的。
“那我等你嫁不出去的时候再这样叫你吧”,他好像小了很大的决定一样。
一直立在身后的絮儿和小卓已经凌乱在风中,谁能告诉她们这两个小主子都在说些人么。
明明都是小孩儿,却严肃认真的在这讨论嫁不嫁人、嫁给谁的问题。
穆识月也意识到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这种事情有些不妥,只草草的收了话尾,“你只记住就是,不是和你递了婚约的人是万不可随便乱叫人家媳妇的”。
赵树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而又想起一事,“那我叫你什么?”
“当然是六表姐呀,你不是都这样称呼我的姐姐吗”
赵树然认命的点点头,穆识月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解决了这小子的问题。
“对了,你还没说刚去了哪里”,自己的问题解决了才想起赵树然不见了的事。
“我去了西园,还和两个人打了起来,我不敌他们,战败了”,提起这个他就有些失落。
“不过他们两个人很好的,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那两人一个叫夏奕一个叫方子昱,媳……六表姐你认识吗”
夏奕?穆识月想起刚刚在正院一扫而过的身影,好像他今日的心情很不好啊,坐在三皇子身边还板着脸。
“听说过”,她这话可没有做假,夏奕这名字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要是说认识,两人也算是认识,只不过每次相见都不够愉快罢了。
“好了,我们去正院吧,姑祖母这么久没见你该担心了”,她会芳歇院换衣裳也换得有点久了,毕竟寿宴还没结束,她还是得回去的。
赵树然从贵妃椅上跳下来,先一步出了门。
两人沿着西园的小径往外走,不远处西园的六角耳门在望,再要往前走就听见有隐约的男子声音响起,且还不是一个人。
穆识月不知道自己是该避开还是无视的走过去,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却让她的脚步立时顿住。
“你们看见了吧,刚刚那个穆家的四少爷竟然描了一幅星象图献给穆老太爷做寿礼,这真是太简单也太奇特了”。
穆识月示意赵树然和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噤声,一行人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耳门后边的人说话。
另有一个声音道:“这个穆四少爷是个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傻子你还能指望他能献出什么好东西来吗”。
先那个声音又道:“也就是生在穆府这种钟鸣鼎食之家,否则还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呢,要我说这也是他的幸运了,咱们可真是羡慕不来的”。
穆识月的双手忽的紧紧攥在了一起,怪道父亲总是告诉哥哥最好待在院子里少在人前露脸。
如今方知,世间最凉不过人言,兄长命中的不幸在别人眼里没有同情,只有耻笑。
穆识月一时间觉得体内气血倒涌,满腹的怒火冲上额间,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如此诋毁她的兄长。
身后站着的菱烟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祈求的摇了摇头。
她好歹是大家闺秀,若是就这样冲出去和人理论,难免失了下乘。
穆识月知道菱烟是为自己好,但这口气叫她怎能咽下。
哪怕他们说的是自己,她也许都可以忍下,可是兄长就是她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赵树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穆识月的脸色很是难看,这是认识她这几日唯一一次见她笑脸以外的神色。
穆识月站在那里深吸了两口气,缓了下心中的怒气,才向菱烟丢了个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眼神。
菱烟犹犹豫豫的松了手,但也向前迈了一步离她更近一点,以防姑娘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穆识月这才轻撩衣摆款步走出去,迈过六角耳门,就见四名青年男子刚要离去。
那几人见耳门内竟走出了人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看穆识月的一身装扮和身后随侍的丫鬟婆子,知道这可能是穆府的哪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