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人身上湿透,上船多有脏污,就不上去了。”
范子玄与查清二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举一动谦恭至极。
梁渠明白两人想法,略有唏嘘。
自己当河伯时,压根没觉得要去讨好谁。
时也命也。
梁渠没有勉强,跟随刘全福挨个船舱检查。
确保没有任何舱室捻缝不到位,造成漏水情况发生。
趁梁渠检查之际,渔栏里的两位伙计在林松宝的指挥下踏上甲板,铺设木桌,架好香炉,垒放起鸡鸭鱼肉,于桅杆与船沿之上挂满旗幡。
凡大船下水,必要祭祀河神。
祈祷日后航行,一帆风顺,平安无事。
只是此等祭祀与一整个地方的河神祭比较起来,并不复杂,规模也小,没有那么多规矩,多有糊弄,安慰自身之意。
检查舱室完毕,梁渠从船内满意走出。
林松宝引燃长香,上前三步递上。
岸上人头攒动,泽上风起波澜。
白烟袅袅。
梁渠接过长香,面对浩瀚无垠的江淮大泽,道上几句未来期望,希望河神眷顾己身,对准江淮大泽鞠上三躬,把香插入香炉之中。
至此,彻底交船。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松下巨石。
梁渠万分高兴,他绕上甲板一圈,俯瞰大泽与埠头,神清气爽。
畅快,真畅快。
大船的感觉与舢板完全不同,空间视野开阔,相当自在!
舢板,乌篷,舫舟,再到如今长十八米的大福船。
大就是好,大就是美!
乌篷,舫舟固然有一番江南烟雨朦胧滋味,但适用度上,仍要看大船!
日后带队进入大泽深处捕捞宝鱼,有自己的大船,行动做事不知要方便多少。
不过江獭的船工训练要早日提上日程。
不晓得獭獭开在池塘里做什么,舒服的日子马上到头。
梁渠心情高兴,再给渔栏伙计五两银钱,去请岸边乡民喝茶水。
自是再引得一片欢呼。
一阵阵梁爷大方的恭贺。
林松宝趁机提议:“水哥喜得新船,不妨升帆掌舵,去大泽里转上一转?”
梁渠心头微动,船好不好,的确得转上一圈才能知晓。
“船如今能动吗?”
船工赶紧道:“梁大人放心,能下水自然能动,虽说造船与行船是两码事,但我们多少懂得一些。”
“也好,那就转上一转!回头请大家吃饭!”
“好嘞。”回话的船工挺直腰板,望向身后众人,“谁去升帆!”
“我来!”
“我去掌舵!”
河泊所的帮工们自告奋勇,重回繁忙,各自充当起临时水夫,将大船所有的风帆全部升起,巨大的阴影投在所有人身上。
白帆鼓胀,整艘福船如展翼巨鹰,猛然加速,顺着水道越过了重重的波影,飞一样漂行于阳光之下。
梁渠站立船头,衣袂猎猎飞扬。
放眼望,一片水光粼粼。
裹挟着浓郁水汽的江风扑面而来,深深地沁入肺腑,再伴随着吐气散出。
废气尽出!
岸上,范子玄遥望福船,心生艳羡。
自己何时能有如此大船?
查清见同僚神色,自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谁不是呢?
一番热闹到中午,福船徐徐靠港。
众人相继下船。
梁渠出资,附近找家酒店,请刘全福,一众船工,以及来帮忙的范子玄,林松宝等人吃喝一顿。
顺带给刘全福结账。
一张好的架子床要大几十两,别说一艘十八米的大船。
贵的离谱。
算上最近时日请客,请人,购置家具,开挖池塘,增添花圃的开销,不知不觉,梁渠又花出去小二千两。
不过梁渠不太在意自己的大手大脚。
有出有进。
背靠大泽,来钱的路子始终存在,只是好东西全让吃进肚子里罢。
赚钱的目的是让自己舒服。
不舒服,钱与白挣无异。
下午。
梁渠递给老砗磲一本船工手册,让它好生教导江獭,演练熟悉船工技能,争取早日上岗,自己则持握伏波,于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