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大厨?真的假的啊!”
这话一出,以大婶大娘一派的妇女,纷纷朝厨房望去,仿佛要透过红砖房,看到苏清风一样。
有人想着,有人更是心底琢磨开了。
要是这话是真的,这小苏师傅,那还真是个金龟婿。
等噼里啪啦的土墩子放完后,喜宴还没有开始,就见沟子村有名的“跑海儿”,拿着竹板,打着拍子,一连串吉祥如意的喜庆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进大门,喜气生,披红挂彩悬红灯。”
“悬红灯,红灯悬,左右两边贴对联,中间一双‘鸿’、‘喜’字,大字朗朗看得见。”
“上联是‘天官赐福成佳偶’,下联是‘吉星高照中三元’。”
“横批本是四个字,‘富贵荣华’万万年。”
虽然知道跑海儿来这儿,就是说些好听话,混饭吃,讨赏钱,但是听到这些,陈美兰的婆婆还是忍不住乐得牙不见眼。
这跑海儿俨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活了,说唱词的时候,声调抑扬顿挫,节奏感强,方言土话并用,甚至有些地方还是即兴说词。
苏清风在厨房里手快抡成风火轮,感觉背后都快冒火了,依然能够听到他响亮清脆的唱词。
陈美兰见状,忍不住道,“小苏师傅啊,你缓缓也行,等会新娘还要掀盖头呢,不急。”
苏清风一愣。
他还真忘了。
主要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是第一次操办席面,满心眼地就琢磨怎么做菜,对于嫁娶流程还真不太熟悉。
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知道从哪摸索了一把蒲扇,呼啦呼啦地给自己扇风。
黎景也是热得不行,但他状态还不错。
烧火这活不累,有时候还能偷吃点东西。
他觉得,比起待在知青点,他更愿意在这烧火。
陈美兰也是忙的团团转,在这坐了一会,给苏清风一把瓜子,喘了会气,又火急火燎地往外边走,几乎是脚不沾地。
苏清风不爱磕瓜子。
他以前小时候门牙有条缝,导致他不会磕瓜子,换牙后虽然没缝了,但也不爱磕这玩意了。
他把瓜子塞给黎景,自己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含在嘴里,算是补充体力。
黎景也不嫌弃,美滋滋地磕起来。
他俩竖着耳朵,听正午那里的动静。
只听见跑海儿的唱词再度响起:
“新媳妇,真漂亮,恰似仙女下天堂,柳眉杏眼瓜子脸。”
“赛过西施和貂禅,肩宽腰细身段好,打着灯笼也难找。”
“心灵手巧有教养,家里外头都能挡。”
苏清风听着牙疼,悄悄道,“真有那么好?”
黎景贼头贼脑地低下头,“跑海儿嘴里,膀大腰粗都能说成是面若银盘,老实福气。要是只听他说,世界上就没有丑的了。”
说着,黎景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老苏,你要是喜欢漂亮的,不如娶我妹算了。我妹像我,相貌是一等一的好!”
苏清风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看向黎景,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问:
“你说……你和你妹……很像?”
黎景以为苏清风心动了,傲然点头。
苏清风默默转移话题,“那边也快结束了,准备继续吧。”
老实说,黎景长得是不错,浓眉大眼的,颇有男子气概。
但问题是……这副面貌放在一個女子身上,未免……太阳刚了点。
苏清风有点吃不消。
黎景一听到美食,注意力瞬间转移。
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角,满怀期待道,“下一道菜做啥?”
“梅干菜扣肉。”
黎景连连点头,不用苏清风说,就自觉地搬个小板凳,坐在灶台前,时刻准备添柴。
而此时,新郎新娘也算是落座了。
正式开席。
一道道凉菜在各家借来的桌子上摆开,尤其是那道猪头肉,卤水附着在肉片表面,泛着诱人的红褐色光泽,夹到嘴里的时候,一种难以描述的美味,充斥在唇腔。
卤味特有的香味,飘荡在周围,回味无穷的同时,唇齿留香。
张利民,也就是这次婚宴的主角,陈美兰的小叔子,在尝到这一片猪头肉的时候,眼神倏地亮起。
要不是顾忌着旁边还有亲戚要应酬,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