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衣着干净体面,手上剥着鸡蛋壳,看到苏清风这么一个长相白净斯文的小伙子,忍不住开口:
“老同志啊,你福气怪好的。生病住院,你孙子还专门给你买鱼买豆腐。你看这鱼哟,又新鲜,又被油煸过,里面的鱼刺都脆脆的,不容易卡喉咙。你这孙子真是费了心。”
苏清风笑了。
不管什么时候的大娘,都是这么自来熟。
更别说是话这么密的东北人了。
他也跟着唠起来,“大娘,我不是水生叔的孙子,我跟他是同一个村子的。但是水生叔以前总照顾咱们。”
“刚巧我也在省城,水生叔又遇上这事,我总得拉拔一下。怎么说也是本家人,出门在外,能帮就帮。”
大娘听明白缘由后,看向苏清风的眼神,又再次和善了几分。
她热心肠地抓了一把松子,递给苏清风,“这是我娘家那里的山货,不值几个钱,小伙子你多吃点。”
说完,她又絮絮叨叨,“小伙子伱是个有良心的。说起来,今天医院门口还闹出一桩事情。听说四个侄子宁可让老叔中风等死,也不肯交钱治病,最后还是一个小年轻付的……钱……”
越说下去,大娘的语气就越不对劲。
因为她打听到的消息,似乎都跟眼前这床病人和这个小伙子……极其相似。
苏清风有些无语。
难不成是这个年代的娱乐太匮乏,以至于劳动人民对于八卦有着很深的执念?
他干咳一声,换了个话题,委婉地问苏水生接下来的打算:
“老叔,你对那四个侄子……有啥想法没?”
啥?
真是遇到主人公了?
大娘悄悄瞪大眼睛,为了降低存在感,听最新的八卦,连手中的松子都不磕了。
苏水生也是个人物。
能把四个儿子都送去当兵,同时承受儿子都牺牲,老妻早逝的波折,真要狠下心来,他的心比谁都硬。
他想起自己怒急攻心,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几个侄子对自己拳打脚踢,嘴里一口一个老不死,满脑子只想从他身上,找到钱票的模样,他一颗心就冷了下来。
“我是烈士家属,他们既然敢这么对我,就别怕我闹到公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