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内还是暗的,盼儿怎么不点灯呢?
他走到桌边,正欲点灯时,脚绊到了搁置在地的障碍物,不禁一个踉跄。
他吓了一大跳,随即镇住心神,迅速点亮蜡烛。
回头一看,他骇然一震。
让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佳人,此刻正蜷曲在地,双手抱膝,螓首搁于膝间,一动也不动。
宇琛连忙蹲在她身边,伸手摇摇她,“盼儿,盼儿!”
康盼儿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茫然的看他,过了半晌才认出眼前人是谁。
“盼儿见过──”话没说完,即被他的询问打断。
“你怎么了?为何坐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凝视着他俊挺的面容,心中编好的谎话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心里想的,竟是想伸手抚摸他那张吸引她全副注意的脸庞,但她不能,因为她不配。
如果情势不是这样,如果过了明天她就能恢复自由身,而不是被押赴法场,如果……她愿意跟着心里的意念走,跟在这个她爱上的男人身旁。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更是永远不可能达成的如果。命运是如此的奇妙,让她改变原本心意,但同时也让她走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机会了,她对他的感情永远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康盼儿闭上双眸,再睁开时,只有一片漠然,她决定将编好的台词全盘说出。
她撑站起发软的身子,再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罪女康盼儿要向万岁爷认罪。”
宇琛一听,眉又皱了,“认什么罪?”
“罪女……”这种话还真难说出口。“王大祥的案子,的的确确是罪女犯的,请万岁爷降罪!”
闻言,宇琛整个人彷若遭雷击,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她在说什么?怎么会是如此?
“你说什么?”他再问了一遍。
“罪女的意思是……”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往下说,“是罪女强与王大祥交媾,让他一时心脏难以负荷,才会瘫痪在床──”
“闭嘴!”宇琛怒吼着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不!这不是真的!可是她为何要这样说呢?
他盯着她的水灵瞳眸,想找寻一丝戏谑或说谎,但除了漠然,什么也没有。
“那你为何要喊冤?”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心目中的女神会如此失德,他还想帮她辩解。
“民女会和王大祥同床,是看上了他的财富,如今出现了万岁爷,当然要靠向您了,毕竟人都往高处爬嘛。”康盼儿理所当然的说,但心里却在滴血,椎心的痛让她快承受不住。
宇琛的怒气越来越炽烈,看着她那张透着贪婪的脸庞,高傲的自尊彷若被踩在地,狠狠踏碎。他的心中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相信她的清白和杀了她。
但当他听了她接下来的话,便不再犹豫了。
“虽然王大祥年纪一大把了,但床笫功夫还是很了得,每回跟他云雨,总是让我──”
她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他气愤的甩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云鬓蓬散,嘴角勾血。
宇琛心碎了!是他识错了人吗?
一直以来,康盼儿在他心中都是圣洁不可侵犯的,可是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低俗得让他作呕。
她竟为了名利视自己的贞操若敝屣,拿它来换财富!
宇琛心里的怒火熊熊烧着,一想到康盼儿竟然如此轻易地将清白之躯献给王大祥那个糟老头,他就无法遏止那焚心的怒火,以及没来由的妒火。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发狂的怒吼,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伤痛。
康盼儿受不了他眼中的悲伤,转过了头,但仍是一派无所谓的回道:“没错。”
是了,连她自己都这么说,还假得了吗?
他一脸鄙视的望着她,原本的悲戚瞬间转成愤恨。
被欺骗的怒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伤心,也没去想会有人将心中诡计坦白说出,更没想到明天还有许多人要为她的清白作证,这些他都没注意到,只沉浸在自己的滔天怒气中。
该死,为什么在知道她是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客尝”的浪女,他仍不争气的想要她?
也罢,既然她已不是处子,那就毋需再顾忌什么了。
什么空谷幽兰,不过是朵人人可闻的牡丹,还故意装出凛然不可侵犯的贞女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