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迷人之处前,手已经先一步无意识地描绘出他出色的形貌。
没有喜怒却隐含温柔的脸廓,一如他口头上不说,但举止却会表达出的温柔和善解人意。
翻开下一页,是以月夜为背景的单图,那是到野泽住宿的第二晚,她所看见的无情。
“天使都是这样的吗?”带点绝尘的冷然,却又温柔地眷顾他们这些人类,隐藏着自己的……寂寞?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也是在忽然间,她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好远,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是不折不扣的天使,她是平凡无奇的人类;他可以一弹指离开她的房子,出现在几千里远的地方,她却得坐车坐船坐飞机,还不一定能追上他。
虽然他曾说必须跟她同居,但他当时并不知道“同居”背后真正的含义。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知而不言的用心,她不禁咬唇。
她以为自己是不容易被外在环境影响的人,麻木、迟钝、粗神经,可是——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上那个闯进她家、一脸正经却又时常耍白痴而不自知的天使!
是了,不喜欢他还会喜欢谁呢?
她不爱为人付出什么,总觉得麻烦,却愿意陪他四处玩,陪他熬夜看影碟、听音乐、上网。
她不喜欢生活中多出不相干的人,却习惯每天早上和他争论日本饮食的优劣,甚至为一点小事斗嘴。
从不认为自己话多易怒,但跟他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与他相处就是忍不住吱吱喳喳、忍不住动火。
她在意他,即便他是为了撮合她跟时骏而来。
她的生活因为他的出现,不时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也因为他的存在,她注意到许多以为理所当然、实则别具深意的现象——
风吹拂树叶为的是唱歌,鸟儿鸣叫是在传达讯息,花朵绽香是为了引人怜爱……这些都是他告诉她的。
静如死水的生活,在他出现之后注入源源不绝的活力,让她真的有活着的感觉!
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黑崎兰倏地起身。“我要回家。”她想见他,把心里的话告诉他。
“啊?你说什么?”今川元一脸错愕。是不是他说错话,让她气得想一走了之?“嘿,兰,我们话还没说完,关于天使的画稿还有很多地方——你没问题吧?”拉她坐在身边,拍着她的背脊安抚。“不要吓我。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些话,如果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捶我,怎么样都可以。”反正责任编辑嘛,就是要承担创作者的情绪,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个不是重点,我要回家。”愈想愈心慌,她要确定无情还待在家里才能安心。“画稿的事以后再谈。”
“不可以啦!至少、至少要确定草图的方向啊!”拖、拉、扣、求、哭——今川元把编辑五宝全搬出来用。
“黑崎兰。”说曹操曹操就到,无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还在,没走。黑崎兰惊慌的眸绽出隐隐喜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无情抿唇未答。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边这个男人的身分。
“他是谁?”口气近乎质问,暗伏的薄怒像泡沫啵啵涌上心头,连自己都不明所以。
桎梏左胸的枷锁在此刻拉扯出疼痛,而这份疼痛的感受有别于之前,控制心绪的锁炼疯狂地跳动绞紧,在他体内激荡出起伏不已的剧疼。
想深入思考原由,但今川元偎向黑崎兰,在她耳畔嘀咕的举动,打消了他的念头。
没有理由,他就是觉得这个雄性人类靠近黑崎兰的画面很碍眼。
在这同时,心口那无形锁炼彷佛感知到什么,再度绷紧,一阵更猛烈的揪痛让他的身子向前微倾。
“离她远一点!”这句话几乎是暴吼出口,违反了天使的戒律。
“什、什么?”迫于对方的气势,今川元紧张得像只小贵宾狗,只差没神经质的原地猛转圈。
“无情?”黑崎兰起身介入两人之间。“你怎么回事?”她从没听他大声说话过。“不要欺负他。他叫今川元,是出版社负责与我接洽的编辑。”
今川元赶紧双手奉上名片。“敞姓今川,请多指教。”
无情没有理会,因痛而更加凝肃的眸光瞥到桌上摊开的画稿,而后迎向黑崎兰的眼神,她眸中除了平日的坦率,还多了一股未曾见过的热忱。
那股热忱奇异地缓和了他左胸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