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高高在上的那帘中人问道:“这位是魔教孙先生,却不知为何口出可惜?”
“夏兄,承蒙盛情款待。”孙德宗虽发狂态,却也小心周全礼数,仿佛上面坐着的乃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似的,只听他说道“然而虽有好酒,却无丝竹,故道可惜。”
“呵呵……。”七妙隐约看见,那帘中人形似木傀,周身全无动作,只有嘴唇张合,淡淡笑着说“这个容易,暮紫,芯寒,你两个献上一曲,以助酒兴。”
“是,主人……。”只见那两个侍女应声道,继而有人为两人送上琵琶、长笛,那暮紫抱过琵琶,芯寒横过长笛,两人合奏,雅乐玄曲轻轻奏响,音律好似行云流水,飘淡波荡。
“等一下!”众人或无心或有意,都在静心听曲,却见那孙德宗再一次出声,打断了这雅乐奏响,但听他捋须问道“二位姑娘演奏的可是那唐皇杨妃合创《清平河汉曲》?”
“正是……。。”左边抱琵琶的暮紫应道。
“嗯……。。”孙德宗略一思索,便说道“此曲乃是十几年前,那杨妃仍为寿王妃时,与唐皇书信往来中共谱的曲子,曲中讲的是牛郎织女,迢迢河汉的故事,乃是他二人遥记情思,以明情志所用……。”
他看了看右边那名抱长笛的侍女道:“只是此曲本该是瑶琴与长笛相配,如此才得衬曲中情怀,姑娘可愿与我合奏?”
右边那女子面色霜冷,却不应他,帘中人却发话道:“孙先生是当世音律大家,所言定是不虚,不过这长笛嘛,也可找另一人来代替……。”
第三十九章 与君席上舞金莲
这一章写的真心满意,自己看了,觉得舒服,满足,哈哈。
“哦?轩主嘱意何人?”孙德宗奇道。
“想来也有几十年过去了……。”帘中人声音停顿,似是陷入一片沉思回忆之中,约莫空了有半盏茶时间,众人静静等候,只待他悠悠出声道“想通晓仙博古通今,穷天地造诣,更是精通音律,老夫多次听其吹奏笛音,可知其技法超然,笛音中情意彭沛,今日既有他传人在席中,或可令夏某再次聆听这天籁之音……。”
“传人,这究竟说的是自己还是周涵止?”七妙闻言心头一紧,却见那水晶帘中一阵青光卷出,那水晶珠帘依旧垂坠如常,并未又半分晃动,而这阵青光倏忽间扫过那叫芯寒的侍女手中长笛,竟拖着这笛子缓缓飘到七妙桌前。
她正是惊疑不定,却见周涵止淡淡一笑道:“既是轩主吩咐了,涵止敢不从命……。”,话语落下,他伸手取过长笛,横在嘴边。
只见此笛呈墨绿色,晶莹润泽,异常通透,周涵止面上微笑,心中也是心思反复,只道听此人言语,对家师不是仰慕,乃是熟悉,然而自己却没听过师尊谈及这居云轩,更不识这夏鸿渊何许人也。
对面孙德宗见周涵止横过长笛,也是哈哈一笑,挥手间,袖中探出一股红光,满桌酒馔佳肴被红光卷过,登时不见,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八仙桌,一旁陈开顿时瞪直了眼睛,心道:孙左使啊孙左使,你是喝酒解了馋虫,老陈我这肚皮打鼓还半点腥味都没占呢,怎么就叫你把满桌的酒菜都给变没了……。。”
孙德宗复又招手,背后窜出一物,有小及大,正是他昔日不惜与道统紫面神君田中和结下梁子抢下的那颗中阴木所制瑶琴,此琴三尺宽六尺长,左似鹰头,右如虎首形状,左窄右宽,轻重相兼,琴身刷过清漆,呈浅铜色,观之古朴幽致,其上七根琴铉,其中五弦按宫、商、角、徵、羽所制,另两根一文一武,乃取周文王、周武王之名义,七根琴铉纤细如发,隐隐流光,孙德宗随手拨弄,琴音锵然,清浊相济,悦耳动听。
但看的孙德宗当先起调,操守抚弄琴弦,琴音柔柔缓缓,如清风轻拂,又如流水潺潺,流淌回荡在大厅之中。
周涵止适时将长笛横在嘴边,抿唇轻挨,浅浅吹动,一阵婉转的笛音化作悠扬的旋律跃动在潺潺琴声之中,竟似水乳/交融。
众人默听琴笛合奏,心底惊叹,有人不禁想到,这二人莫不是以前便见过了?怎的曲声中有着如此无间的默契,孙德宗心底却隐隐不悦道:“这周涵止乃通晓仙授艺之徒,举手投足俱是自然不羁,流露着一股自信,他笛音之中足见技巧超然,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匠气……。”
要知道,无论书法、绘画,音律,文章,为师还是为匠,乃是在于其中是否融会情意,
贯通感情,若只是一位追求表达而表达,便是落入下乘俗套,终不过一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