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舞动如风,长裙摆动,又似流火,翩跹飞扬,挚烈的情感一时四溢大殿,其中情愫流动,人人触动于心。
忽然琴音铮铮纵纵,更显急促,横笛长音吹动,二者一阵骤急和鸣,忽然笛声落止,孙德宗琴弦,最后激越一声铮鸣奏响,紧接着孙德宗将手掌向琴弦上轻轻一拍,瞬间,那曲声止息,便如垂瀑凝立,大江截流一般,一曲奏毕,万籁归寂。
而夏芝江这时也恰好转过最后一圈,只见其单脚踏在香炉鼎上,长裙缓缓收拢,其人忽然跃然向前,高高从站在大殿前方的冠玉头上掠过,后者只觉眼前飘过一团红云,更裹着浓烈的香气。
但见那夏芝江飘身下坠,落在了唤作暮紫与芯寒的那两个侍女中间,她复又敛裾浅笑,众人观之,只觉此女正值妙龄,芳华正盛,妆容华艳中颇显孤高,与那婉丽清雅、幽兰芳止的七妙不同,又有别于皎若明月,娇俏美丽的李渺华。
“好!”大厅之中本是寂然无声的,突然两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环视,只见陈开和贺须弥各是一脸尴尬的站着身子,原来二人兴致所致,竟脱口而出惊叹之语,那陈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慌忙不好意思的坐下了,贺须弥脸皮却是颇厚,只见他讪笑几声,却又是大大咧咧说出一番话来。
第四十章 忠奸清浊谁分辨(上)
夏芝江一曲舞毕,如飞燕翔空一般,剪下一身倩影,轻巧落在地上,立在暮紫与芯寒两位侍女中间,这曲声动人,舞姿曼妙,众人看得注目,此际犹回味无穷,贺须弥高声叫好,也是极力夸赞道:
“哎呀呀,夏鸿渊啊夏鸿渊,没想到你能有这样一个标志出众的姑娘做女儿,老贺我,老贺我真想……。”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大手抹了几次油亮亮的光头,憋得不说出话来。
“你这贼秃想干什么!”夏文清怒道。
李渺华见他一脸憨态,不似先前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她倒是颇怕这和尚又要出言唐突了,招惹主家不满,不由替他担心起来。
“哎呀呀……。”贺须弥大笑一声,拍着八仙桌道“要是我老贺不是出家做了和尚,有个宝贝儿子的话,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搬上那金山银山,来你这居云轩中取你家闺女!”
“呵呵……。”那帘中人笑了,语调却仍是平平,只道“你这贺和尚,夏某又不是要卖女儿,你带金山银山来做甚。”
众人听了皆做莞尔一笑,有人心道贺老秃你这酒肉和尚还守什么清规戒律,说出来也没人信的,一时厅中气氛松快起来,不管各人心里想些什么,来此何等目的,却也大都觉得夏芝江此女不凡于俗,别有情志。
“今夜叨扰贵地,有赖轩主盛情招待,莫丞代我兵盟众人敬轩主一杯!”只见莫丞这黑衣剑客悄然出列,高举手中鎏金细纹铜脚酒杯,向那帘中人致意之后一饮而尽,饮罢他躬身施礼,顺势拉住了仍怀抱横笛,立在殿堂中央的芒星剑冠玉,捏住了他的袖子,带他一起回到兵盟众人席上。
却见冠玉随着莫丞脚步徐徐向后趋退,眼睛就紧紧盯住了夏芝江的脸,谁知他出其不意,竟问了个问题道:“敢问夏姑娘,你所住之处唤作红泥小筑,可是别有深意?”
夏芝江尚未答话,那夏文清忽然站起来替她回答道:“此名乃是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衔春’这一句演化出来,取天地气象,一派欣欣然之意。”
他神情得意,望过自家妹妹,却见夏芝江嘴角浅笑片刻,竟是不置可否。
那边周涵止突然长身站起,说话却是不同:“涵止以为,这红泥小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四句中生化出来,却不知所解正确否?”
他轻轻摇着天子扇,神情自是疏朗潇洒,夏芝江颇感意外的看了看她,乃是点点头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却是此意……”
她的声音柔软甜美,动人心神,分外悦耳,若说七妙的声音像海风,明月心的声音像是新莺出谷,那夏芝江的声音便是夏天的海浪,炙热中带一点清冷,透着与人的距离忽远忽近,难以捉摸。
“在下灵霞岛周涵止……”周涵止做了一揖,接着说道“此诗乃白乐天所做,酒醉人酣中略带一丝落寞,姑娘正值芳华,何意如此萧索,化用此诗中之句为所居命名……”
这次夏芝江只是浅笑,看了看他,却不答话,周涵止说完了,也不待其解答,点头示意中,缓身坐下,原来他性子谨慎,平素能不出头便躲在幕后,此时讲述白乐天诗句,也乃是杀一杀总来骚扰七妙的夏文清的风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