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丹阳这对师兄弟并肩立了一会儿,两人相视无言,忽然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那边七妙无奈苦笑一声,忽然一展身势,霎时清光乍起,水寒微蓝汇聚其周身,他一声喝止,忽的御气腾空,直冲霄际。
在他身后,沈丹阳也是一握拳,身子化作一道虹光,也是紧随着师兄而去。
这之后,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皆还没有从惊疑不定的状况中回过神来,他们瞠目结舌,望着天空中划过的两道流光,譬如那黄军门,只是呆呆的望着,却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
时光转眼便是正午,斗转星移,凡尘俗世中人又挨过一个夜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富者穷奢骄纵,穷人抱着幻想,无论穷者富者,皆跳不出生命中悲欢喜怒,生死轮回的宿命。
七妙与沈丹阳纵情飞驰,不觉已是一晚,二人心情激荡,一者为除了宗门一害,二者七妙又了解了部分身世,明白逍遥祖师昔日辅助抚养的恩情,念道对自己的默默付出,他此时在终于真正了解了这亦父亦师的前辈。
沈丹阳紧随冲在前头的七妙,他虽未知师兄心事,却也颇能感觉到其人胸中郁结似有纾解,当下也不多言,只是与他一通化作红白两道光,随意的飞着,二人的身影掠过广袤的南疆土地,经过一夜的盘旋飞翔,来了去,去了来,最后落下来时,天光大放,已然正午。
而二人所处之地,因为反复盘旋飞翔的缘故,虽然掠过了不少高山川河,但最后飞回地面时,也只不过是离古庸城四五十里开外的一座小城镇。
这城镇里到了中午,还算热闹,往来行脚的客人,讨生活的小商小贩,兼有些店子开着,来往人群不能算熙熙攘攘,也汇成了两条人流,七妙与沈丹阳悄然落地,没有让人们看见他二人从天而降的样子,他心怀激荡,一把握住沈丹阳的手道:“丹阳,去找些酒来喝如何?”
“悉听遵命。”沈丹阳点点头,轻笑道。
当下二人踏步前进,越过人流,寻着一间挂着酒旗的谱子,只见这铺子沿街而设,仅有一层,外面放两个大号的酒坛,上面贴着红底,写着大大一个“酒”字。
此时酒肆中传来一阵喧闹声响,七妙心知这样的场所吵架喧哗乃是家常便饭,故而也不以为意,信不走进去时,却是眼前一愣。
原来此刻正有一个粉衣襦裙、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和酒馆老板凑在一起吵闹,那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神态,颇觉可爱,管其身姿,乃是细弱扶柳,然而吵起架来,又是精神的可以,七妙心神一个恍惚,竟不觉想起了那日里昆仑山中明月心,那唤作李缈华的女子。
他一个愣神,沈丹阳却是抢在前面去了,侧耳细听一阵,原来不久前,这打扮可爱活泼的少女进了店子,她皱眉环视一圈,直叫肚饿,唤老板端酒上菜,那老板做生意的,惯常看人面貌,心道这不是哪家的富贵小姐跑出来玩了,看这女孩儿粉面桃花,不是凡尘俗人,他不敢怠慢,当即招待少女吃了此间一顿饭菜,还奉上店藏的“好酒”,不料在结账时,这少女却忽然耍起赖来了。
只听那店老板嚷嚷道:“小姑娘,俺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寻常都有人伺候着,不会自己带钱,你说说府上在哪里,俺这便遣小二去你家寻人来接你回去好了,然而你压了这一块儿木牌在这里,小人实在不敢就这样让你回去啊……。。”
“我这块令牌,天下也没有几块儿,抵你这小小的酒席,可是绰绰有余了!”听他那么说,少女面色登时怒了,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起时,一物正被她狠狠掷在桌板上,霎时一声清脆声响,一个木制牌子青光忽闪,此物一入七妙眼中,他忽然心中一惊,顿时想到:“这不是道统的令牌么,难道凌纵云前辈也来此南疆了,那日他云有两个女儿,不知眼前这个是不是其中之一?”
第十一章 千里彤云吹白雪(中)
七妙一眼望去,这粉衣襦裙的少女面待桃花,却是眉头紧皱,一副怒容,那掌柜欺她无钱付账,少女一把拍出一副令牌,这块令牌观之应是木制,上面刷过清漆,被人婆娑的质感圆润滑/顺,不知传递过了多少个春秋了。
那少女朗声道:“这是我家道统信物,见之如见掌门,你且收着,日后我定让我父亲遣人来拿钱赎回他,切不要如此啰啰嗦嗦的,姑娘我这便要离开了。”
“哎哎哎!”掌柜一把像老鹰般铺开臂膀,拦住少女身子,急忙劝道“姑娘,这木牌小的可不识它,你看上去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怎的糊弄老小儿,今日里没有真金白银,可别想轻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