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和太夫人终究弄了些不快,没想到太夫人反而是高高兴兴的模样。
不过李建安的事情,纯歌向来告诉自己,决不能多打听。该知道的,李建安自然会说,不该告诉的,还是不要好奇。
纯歌就象往常一样,陪着太夫人凑趣说话。
昨晚李建安过来,也是说过陈纯贞的事情,太夫人自然也知道李建安今日要跟纯歌一起去赵家的事情,就问了几句。
“赵家几代都是钦天监,清贵人家。赵家那位老夫人,和我年少时候也就认识,最是知礼懂礼的人。断不会一味袒护子孙,你也放宽心。”
纯歌忙点头答应,心里却还是很怀疑。
太夫人这样说,是为了宽自己的心,或许也有八九分实话。
可再如何知礼懂礼,那边是亲孙子,总不能帮着陈家对付亲孙子吧。
对人的心理,纯歌了如指掌,面上却没有露出一分来。
太夫人却也感慨,“说起来,你十姐夫,我也是见过的。也是个好孩子,真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会犯了糊涂,男子纳妾虽不要紧,但既然祖上有遗训,赵家也不缺子嗣,他就不该擅自违背先人规矩,在外面养外室,还想着要接回家去。”说着,太夫人脸上就有几分愤愤道:“也不知道邹家怎么教养女儿的,竟让人去拐带别人家的子孙,惹得家宅不宁!”
听口气,似乎全是冲着邹家那个侄女去的。
纯歌只能在心里腹诽,这种事情,一个巴掌哪儿拍得响,说到底,不过是男人贪花好色罢了。
自己一开始的时候,若不是这副皮囊,李建安也不会一直就留在梅香院。
赵家这位姑爷,说不定就是看着周围人都纳妾收丫鬟,却苦于族规限制,压制的久了,才会突然在外面收了外室,到了最后,生出叛逆之心,弄成这个地步。
邹家的女儿不是好人,赵家少爷就是仁人君子?
女人,却都看不起女人
纯歌知道这些和太夫人也一直到那边红玉进来传话,说是国公爷已经下朝回来等着了,太夫人又叮嘱了两句,有为难的事情务必要回家说,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后,才放了纯歌离去。
在马车上的时候,李建安只嘱咐了纯歌不必顾忌口个字,就再没提其他。反而是缠着纯歌说些乱七八糟的,兴致颇好的样子。
李建安是个靠得住的人。
不管其他,至少在大局的把握上,纯歌觉得,李建安绝对是操控中的高手既然李建安这样说了,纯歌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底。
今日没有朝会,李建安是要进宫,到了赵家,陈端仪已经等在了厅里。
纯歌不便去男人的前厅,被丫鬟引着去了后院。
赵家五进的大院子,两边又连着跨院套院,颇为宽敞,几代帝王都有加恩,看上去富丽堂皇,不比国公府差多少。
只是园中种植的花草,就次了些。
纯歌被媳妇子领着,一路顺遂的到了陈纯贞住的西院。
一进去正房,纯歌看着躺在黄花梨镂刻鱼童子拔步床上病容枯萎,眼眶深陷的陈纯贞,一下子就掉了泪。
这才多久的时候
以前在家里还浑身洋溢着欢快气息,笑起来明媚如同春光一样的小姑娘,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还怀着身子,白色绸衣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瘦成这样正和连大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的陈纯贞,看见纯歌进来,就勉强抬着头,挤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唤道:“十三妹妹,你来了。”
还叫嬷嬷丫鬟赶紧端了黄花梨大靠背椅于过来。
看着陈纯贞这样,笑起来就好像是老妪一般,浑身的精气神都没有。纯歌哪还有心情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纯贞面前,怒道:“你都这样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早前母亲说的,要你有事尽管来找我,你只当是白嘱咐的,我说你要多来找我串门子,也当是空话是不是!”
纯歌从没这样生气过。
只是早年在绥南每次三太太有心刁难,几乎都是陈纯贞出来帮忙,纯歌一直存着感触,加上怒其不争,说话自然有几分严厉。
陈纯贞先是被吓住了,后面就觉得死去的心都暖了过来,纯歌越是骂的厉害,她越是觉得心里有了几分活气,不像连大奶奶先前过来时候说的那些安慰话,半点用也没有,只是让人心里更凉罢了。
陈纯贞就望着纯歌,望着望着,顾不得有身子,就扑着过去抱住了纯歌,放声大哭起来。
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