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妈妈明白过来,一把夺回瓷瓶,看见里面果真一颗药都不剩了,不由大晾道:“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再是好药,也不能这般吃。何况王大夫还特特说了,一日最多服两粒,您今日已是吃得多了。”
说着就慌的站起来急急道:“不行不行,我还是去把王大夫请回来给您瞧瞧,要不就去请李太医过来看看。”
面上看起来就好像年轻人一样神采飞扬的大太太就攥住了姚妈妈的手,慢吞吞道:“请太医做什么,还不是别人的脸面。”
姚妈妈当然明白大太太的意思。
陈家品级不够,请不来太医。
这个李太医,可是十三姑奶奶出面拿着国公府的名帖请回来的。
太太总是不愿意领这份情,觉得低了一等。
不过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虚的做什么!
姚妈妈也不好说大太太,就劝她道:“那我去给您请王大夫回来,正好今日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大奶奶也出了门。王大夫也便宜进来。”
听见姚妈妈这句话,本来还沉着脸的大太太却眼睛一亮。
都不在,正好方便自己行事了。
大太太就一字一句告诉姚妈妈,让她叫人去准备马车,又让姚妈妈给她换衣服,她要亲自去李家一趟。
姚妈妈大惊。
“太太,您去国公府?”
大太太就哼了一声,没说话。
毕竟是中风的人,面上再怎么好的跟年轻人一样,终究是说话办事都不方便。
何况先前还撑着跟连大奶奶周旋了一顿,那个时候觉得嘴有点不听使唤了。
姚妈妈急得厉害,这副样子,怎么能出门,要是去了李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如今的李家,可不再是大姑娘当主母的时候了。
那位曾经一无所有的十三姑娘,又有了身子,还有国公爷宠着,这一去,可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何必。
“太太,您要是担心惦记着武哥儿,我这就去国公府,把武哥儿给您接回来好不好?”
大太太没做声。
姚妈妈没法子,只好道:“要不等老爷回来,就请老爷出面,把武哥儿接回来住几天?”
这已经是力所能及中最好的法子了。
都还只能看李家愿不愿意让步,兴许这回那位十三姑奶奶有了身子,国公爷又要有新的嫡子了,一时欢喜,能应允吧。
可大太太完全不理会姚妈妈的心思,闷了半晌,冷冷道:“接回来又如何,终究还是要看看他在李家过得好不好才行。”说着又红了眼眶道:“也不知道纯芳,如今在天上看见了心里有多痛。”
听见大太太提到死去半年的陈纯芳,姚妈妈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了。
这位聪明却自负又骄傲的大姑娘,一直是太太心里的伤疤,每每想起来,还要痛哭一场。
就算是中风最不好的那段时日,吃不下东西,喝不了粥,太太不能忍受自己变成那副样子,可只要一说到大姑娘,太太就总会硬着头皮把东西都吃下去,慢慢咬牙撑着。
为母则强。
要不是为了大姑娘,只怕太太乜挨不到这个时候了。
毕竟如今的大少爷可再也不需要太太这个当娘的护着,宝哥儿也是父母俱在。所要担心的,也不过就是大姑娘留下的一点血脉嘛。
姚妈妈什么也没说,沉默着出去准备。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说大太太不管家己久,但是终归还有先前的威风赫赫留在下人们的心里面。
何况如今陈家能够做主的人都不在,大太太要出门,也没有哪个下人敢拦着。大家只能小心翼翼把一切打点好了,将大太太抬到了铺着厚厚垫子的马车上,还特意叫了四个大力气的媳妇子另坐一辆马车,把大太太这段时日出来哂太阳时候惯常用的春撵也带上。这才浩浩荡荡往国公府去。
一到门口,众人就看见车如流水马如龙。
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门口看门的小厮都是喜气洋洋。
姚妈妈来过国公府好几次,加上陈家的马车也是有标记的,看门见了,急忙迎上来,心里却在犯嘀咕。
今日这陈家真是来得稀罕。
最先头是那位大奶奶过来,还没半个时辰,又有下了朝会的大少爷和老爷一起来。
大奶奶去了内院看国公夫人,国公爷也在里头花厅不避讳的接待岳父舅爷。
其余来送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