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端琅从回忆中抽出来,朝着旁边的小鬟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晕红的双颊时,微微一笑。
“母亲既然要静养,我也不便打扰。不过我也得尽一份孝心。”
说着就毫不犹豫的掀起了袍角,跪到了地上,磕了几个头。还振振有词的祈求上天保佑三太太身体早日安康。
旁边跟着来的几个婆子丫鬟看见都在心里称赞不己。
觉得比较起来,还是陈端琅这位庶出的少爷更知道孝道,不像三太太,见到这位七少爷就要打骂,没有半点嫡母的慈心。
陈端琅隔着院门给三太太磕了头,也就没有再耽搁时间,径直去了冒姨娘的院子。
冒姨娘正坐月子,躺在床上。不过陈端琅还没有束冠,还算是孩童,三老爷得了幼子,心情大好,又看着陈端琅出息,就破例让陈端琅直接去看冒姨娘,也不用隔着屏风帘子了。
陈端琅一进屋,早得到消息,心情急迫的冒姨娘就想要从床上下来,旁边的鬟急忙拦住。
陈端琅有心想要上前搀扶,想到来时纯歌的叮咛嘱咐,还是硬生生顿住脚步,强忍着泪意,给冒姨娘行了礼。
“姨娘,我来看您了。”
冒姨娘眼中蓄满泪水,看着一年不见的儿子,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连连说好。
丫鬟给陈端琅端了凳子摆在冒姨娘床边上。
虽说有些不合规矩,陈端琅还是顺水推舟的坐下了。
在过去十来年的岁月中,陈端琅几乎就是冒姨娘人生全部的希望。至于后面生的儿子,则是完完全全意料之外。
当初迫于无奈离别,如今见到了人就在面前,而且隐隐已是大人模样,冒姨娘既欢喜又心酸,拉着陈端琅的手,哽咽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最后也只能道:“七少爷,您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陈端琅一听到冒姨娘喊七少爷,心里就跟刀割一样难受。
以前是孩童不知道滋味。总觉得喊姨娘跟喊母亲也没什么差别。
现在慢慢懂得了,才明白其中的真意。
尤其是上一回过来探望冒姨娘,却也只能先去给三太太请安,还束手束脚,不能直接见到冒姨娘人的事情,让陈端琅心里更有无数感慨。
陈端琅就露出笑容,连连安慰冒姨娘。
“姨娘放心,姐姐把我照顾的很好。我在李家族念书,每天都有先生教导,下午姐夫还要教我练武。太夫人也常常叫我过去说话,赏我东西。”
听到李建安和太夫人都对趁端琅不错,冒姨娘就忙道:“好好,国公爷和太夫人照顾您,您也要记在心里,今后要好好报答人家。”
“姨娘放心。”
冒姨娘是个不菩言辞的人,有一肚子话想要跟陈端琅说,但真的要说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是一个劲盯着陈端琅看。
还是旁边丫鬟知道时间不多,提醒道:“姨娘,要不要把八少爷抱来给七少爷瞧瞧。”
刚生下来的孩子,身体弱,吴四奶奶又有身孕,三太太也需要静养。所以三老爷就答应冒姨娘暂时带着孩子,给找了奶娘安排在冒姨娘隔壁住着。
听到丫鬟提醒,冒姨娘才醒过神,一连声吩咐人去把孩子抱过来。
“跟七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您见了一定喜欢。”
看着冒姨娘欢喜的样子,陈端琅微微笑着,保证道:“我的亲弟弟,我自然喜欢,将来还要好好照顾他。教他念书,让他练武!”话中透露出一股坚决的信念。
听出来陈端琅言语中的真挚,冒姨娘欣慰的笑了。
乳娘很快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软绵绵的小娃娃,裹在粉色小襁褓里头,眼睛还没有睁开,正打着呼噜。
陈端琅看着,有些手足无措,乳娘就笑着把孩子放到陈端琅手上,“七少爷,您得搂着脖子。”
慢慢的,陈端琅就适应过来,打量着孩子的五官,越看越觉得像纯歌,忍不住回头道:“还真是跟姐姐长得像。难怪那天来人回去回报说跟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姐夫还说等看了要是真的像,一定把礼送的再厚些。”
陈端琅兴致勃勃,冒姨娘本来一直噙着笑意的嘴角听了却僵硬起来,忙摆着手推辞。
“不用不用,小孩子,不用国公爷费心了。”很惶恐的样子。
陈端琅也知道冒姨娘的顾虑,没有再多说,却盯着孩子沉睡的面容微撇出神。
这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