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您这是做什么,四夫人和五夫人也不过就是想去瞧瞧三夫人罢了,您把人家教训的跟个什么似的。”
太夫人也知道今天不对劲,不过心头那股火气一拱一拱的,让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这回听见李妈妈这样说,就怏怏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别念叨我。”伸了手去狠狠揉搓着眉心。
“您……”
“你说双宜这孩子,她怎么就是想不明白!等老三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万一要是……”
太夫人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响起了小丫鬟的声音。
“国公爷来了。”
太夫人和李妈妈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惶。
不是说皇上召进宫去商量要事,兴许今晚都不能回来了。
怎么天刚擦黑的时候就
没等转过弯,身着补服的李建安已经站在了太夫人的面前。
太夫人只看着那一身衣服,就有一种焦急急促涌了上来。
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又看到李建安一言不发,没有请安,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风雨欲来的神情站在屋中,直直看过来,太夫人嗓子眼里就像是一团火在烧,干的发痛,一个字都不能挤出来。
李建安沉沉的望着太夫人,眼神不断变换,看出太夫人脸上明显的为难神情后,才行了礼。
“娘。”
只是一个字,却如千钧重。
太夫人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急忙叫李建安坐下。
李妈妈就上来笑道:“国公爷回来了,用过饭没有,我去叫人给您……”话音在李建安一抬手的举动中戛然而止。
李妈妈扭头看了看太夫人,想问问下来该怎么做,太夫人却轻轻挥了挥手道:“你下去。”
连自己都要避讳了
李妈妈又睃了一眼李建安,在心里轻轻摇头,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临走之前关好了门。
关门声在黑夜里有种让人心悸的力量。
李建安抬头看着太夫人,依旧只喊了一声娘。
太夫人眼角坠出晶莹的泪花。
“老三,你二嫂她……”
李建安眼神淡漠,面容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却没有说一个字。
太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都是我造的孽,当年要不是我偏着你二哥,把双宜给了你,那孩子也不用吃这么多年苦头!她心里也不会存着这么多年的怨愤,今天也不会……”
“娘,祸福自招,与人无尤!”
听到太夫人说起尘封多年的往事,李建安幽暗的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浪花,很快消失不见。
烛光透过晶亮的器物反射在他刀削石刻一般的硬挺五官上,趁出一片迷离光影。模糊了五官,也看不清楚神情。
屋子里只有低沉挥厚的嗓音慢慢响起。
“娘,当年的事情您问过我,也问过二哥,怨不得您。”
“可是……”太夫人望了一眼李建安,哀哀道:“老三,是我做的这个主!我当初想着你二哥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要是你娶了双宜这孩子,将来只怕你二哥存了心结,不肯照拂你,咱们家里也不美。
所以我劝你让一步,跟陈家定下婚事。谁知道,谁知道双宜那孩子死心眼,你二哥也因这个远走去了边疆,夫妻两年连个子嗣都没能落下!陈纯芳后来知道了,跟你也……”
说起这段让人唏嘘的往事,太夫人心里满是自责和悔恨。
早知道如此,当年何必顾虑重重,拆散双宜和老三这一对有情人。
谁又能想到,双宜这孩子心结这么深,到了现下还放不开。
本来以为当年陈纯芳和双宜闹,双宜都主动避让,是懂事了,知晓轻重了。没想到却还是太夫人泪水不住,李建安却依旧保持着无风无浪的样子。
“娘,等二嫂寿宴过后,还是送她去庄子上住着。”顿了顿话,又道:“逢年过节的时候再把人接回来。
太夫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望着李建安。
“老三,老三,你……”
逢年过节再把人接回来,岂不是说平日就不能再回来了。
这是要把人驱逐出李家,只留下一个面子情啊。
纵使自己想过这回老三会如何勃然大怒,但好歹看在年少的情分上,看在老二的情分上,看在是寡嫂的情分上,也该怎么就弄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