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儿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眼里涌出泪,孤单的心田起了濡慕之意,就想去扯梁心铭的衣袖。
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
她曾经是备受宠爱的大小姐,遭遇不幸后,活得小心翼翼,谁真心对她一点好,都能触动她敏感的心。
梁心铭是她逃跑后遇见的第一个让她放下戒心的人,后来便护着她,将她藏了起来,给了她安全和依靠。
她是前天被丁丁接来的,与梁心铭他们会合后,就上了惠娘的马车,和朝云坐一处。
朝云叫她“扣儿姐姐”。
扣儿见梁心铭竟然让女儿亲近她,朝云也肯理她,很感动,便耐心地陪朝云玩,就像个小丫鬟一样。她以前很任性,她的丫鬟都是这么对她的。
扣儿心理感激梁大人,就想为她尽力,忽想起一事,忙对梁心铭道:“梁大人,那管家不像好人。”
梁心铭纳闷地问:“谁不像好人?”
扣儿道:“就是刚才二门口那个管家。”
梁心铭问:“你认识她?”
扣儿道:“不认识。我看见的,他之前躲在前院墙根边,两手握着嘴学猫头鹰叫,然后就带着几个丫头过去了。”
学猫头鹰叫,这是一种联络暗号,每次她父亲在后花园的丹桂苑秘密见人时,都是先听见猫头鹰叫。
梁心铭和王亨对视一眼,同时问:“你怎么看见的?”
那管事在前院墙根下学猫头鹰叫,然后去第二进院落的垂花门前,扣儿当时在第三进院子,难不成她的目光能穿透墙壁,看到前面两进院子里发生的事?
扣儿道:“我在树上看见的。”
她指向对岸坡上的桂树。
梁心铭更一头雾水了:这不隔的更远了?千里眼?
她看向丁丁,希望丁丁解释。
丁丁也是一脸懵。他一直跟着扣儿,扣儿回自己房里翻腾了一阵,换了一身衣裳,又去花园逛了一圈,在大桂树上坐了好半天。他怜惜她心情不好,也没打搅她,等时候差不多了才叫她回去,因此不知她是如何看见的。
梁心铭忽然反应过来:千里眼,望远镜,扣儿有望远镜!
王亨正问:“你有望远镜?”
扣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梁心铭看,又道:“父亲给我的。我特地找出来给姑娘玩。”
梁心铭嗓子眼有些堵: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懂眼色,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明白自己寄人篱下,纵然梁心铭并没有歧视她,她也不敢放肆,对朝云十分爱护。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问:“扣儿,你常用这个偷看?比如你说你父亲在丹桂苑秘密见人?”
王亨则问:“将军府早已被查抄过,这望远镜你藏在何处,为何竟没被抄走?”
他发现这望远镜不是普通的玩具,而是倍数很高的军用望远镜,市面上绝对没的卖。
牛将军把这样一个望远镜给女儿,真的只是哄她开心吗?还是别有用意?
扣儿先道,她屋里有机关,她将一些珍贵的东西藏在机关内,所以望远镜没被抄走。
然后她又告诉梁心铭,说她最喜欢坐在那棵大桂树上,用望远镜俯瞰整个将军府,将军府有什么事都瞒不过她。那棵大桂树正对丹桂苑她父亲的书房,在树上,她能透过书房上方的小天窗,看清书房里人物一举一动。
王亨和梁心铭不能平静了。
王亨道:“她家很多机关。”
这是他刚才逛出的结论。
他们走过石桥,上了山坡,站在桂树下,果然这里地势很高,目之所及,是将军府连绵的屋宇和院落。
桂树下有石桌石凳,梁心铭和王亨在树下坐了,禁军们散开在坡下守护,只有赵子仪和姚在近旁。
王亨便按自己的思路发问。
扣儿根据提问回忆相关人事。
梁心铭亲自记录,用的是鹅毛笔,沾着墨汁速记。
王亨看着她,诧异地问道:“青云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写字功夫?这怕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
梁心铭心想,上辈子写了二十多年呢,一边面不改色地胡扯道:“以前学生家贫,便用树枝在沙盘上写,久而久之便练成了,比用毛笔还要顺手呢。”
王亨目露愧疚心疼……
很快他又被扣儿说的吸引了。
因他问将军府的机关是哪位高人建造的,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并不指望扣儿能知道,毕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