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赞不绝口。
二少奶奶方氏见朝云侧身伏在妆台上,眼不眨地看着梁心铭,因想着她一直没改口,还叫梁心铭“爹爹”,觉得有趣,故意问她:“云姑娘,你爹爹美吗?”
朝云心想爹爹当然美,可是这样的爹爹也让她感到陌生,不知为何就觉得难过,眼圈便红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人人都喜笑颜开,她不敢哭,便强笑道:“爹爹美。”明明在笑,那小嘴儿却瘪了,像要哭一样。
方氏忙道:“这怎么还哭了呢。”
惠娘一见,急忙拉过朝云,气恼地低声呵斥她道:“今儿是你爹爹好日子,你哭什么?”
朝云原本只是有些难过,被挑破后,见众人都瞧她,又羞又愧,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转身把头埋在惠娘胸前,肩膀不住抖动。
惠娘尴尬地看着众人道:“这孩子!”
梁心铭忙瞅了惠娘一眼,又叫道:“云儿过来。”
朝云慌忙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垂着头,小步蹭过来。
梁心铭将她揽在身边,抬起她小脸,看着她眼睛认真道:“凡是嫁女儿的,出嫁这天,亲人都要哭的,叫做哭嫁。就是舍不得她嫁出去的意思,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不能不嫁,于是就有了哭嫁的风俗。”
朝云立即哭道:“我舍不得爹爹!”
这风俗真是太体贴人了,太贴合她眼下的心情了,可以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梁心铭道:“爹爹也舍不得你。”
父女两个含泪抱头。
梁心铭又道:“爹爹要带着云儿出嫁。”
朝云道:“可以带一个吗?”
梁心铭点头道:“可以带。”
众人看着这一幕,皆神情诡异,想笑又不能笑,使劲憋着;惠娘感动,梁心铭真的很纵容朝云。
这时候,一个童稚的声音传来:“我也舍不得大伯母。”
梁心铭循着声音朝地下一看,只见坚哥儿戴着绣麒麟的小红帽,仰着小脸,瘪嘴要哭不哭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手还拽着她袖口,十分的真切。
梁心铭:“……”
这关你什么事?
她当然不能这么说,便轻声问:“坚哥儿喜欢大伯母?”
坚哥儿用力点头。
这些日子他常来德馨院玩,渐渐摸透了梁心铭的性情:看着威严,其实极温和的,还教他认字呢,还讲故事,比爹爹讲得好,所以他舍不得大伯母出嫁。
众人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方氏扯过儿子,嗔道:“你大伯母就嫁在咱们家,又不是去别人家,你舍不得什么?”
坚哥儿困惑地看朝云,心想怎么朝云姐姐哭了呢?
朝云也破涕为笑,觉得坚哥儿怪有趣的。
王亨和梁心铭是成过亲的,无需再按成亲的规矩来,再者今日王晓雪出嫁,事多,先将他们的事行了,才好忙王晓雪那头。因此,梁心铭梳妆妥当后,才辰时末,由若彤和思雨扶出来,随王亨去萱瑞堂给长辈敬茶。
王亨凝视着凤冠霞帔的梁心铭,觉得她无处不美,尽管小时候已经拜过堂,尽管他们已经圆了房且梁心铭已怀孕,但他仍然有做新郎的喜悦和期待。
他挽起她,微笑道:“走。”
萱瑞堂,老太太、王瑾夫妇、王谏夫妇等长辈正等着呢,见了他小夫妻,都眼前一亮。
老太太笑容满面,侧首向王瑾夫人、三老太太道:“馨儿穿什么都显大气,又有威势。”
三老太太连连点头,觉得是三老太爷教导之功。
丫鬟捧了厚厚的两个软垫来,放在老太太面前,王亨在左扶着梁心铭胳膊,若彤在右扶着,小心让梁心铭跪下,王亨也跪下,给老太太磕头,又敬茶。
老太太忙道:“快起来。赏!”
棋妈妈忙上前,将一个红木匣子捧给梁心铭。
梁心铭接了,递给思雨。
接下来,小夫妻两个从王瑾夫妇起,挨个向长辈们敬茶磕头。长辈们接茶动作都很快,不敢让梁心铭多跪,也都赏了礼物,思雨和慕晨手上托盘堆满了。
王谏二弟、奉州布政使王诚夫妇是前天到京的,本为述职,再接手奉州至西北玄武关的修路工程,正赶上女儿被赐婚,能亲送她出嫁,也算意外之喜。
王诚人如其名,为人谦和诚恳,对梁心铭十分赞赏,毫无被阻碍仕途的怨愤。又因梁心铭整理了烧制水泥技术给他,并对修建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