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不告而别后,他又倒了一杯。马克维奇的离去仿佛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停顿,只是两人必须要面对的那件复杂事务里按规则进行的暂缓,法格斯自己承认,现在那件事无疑是他们两人的事了。他们的对话延续到傍晚过后,当访客正在描绘一个场景时,话说到一半却停顿下来:一张铁丝网和一座到处是乱石的山冈,山上光秃秃没有植物,铁丝网像个讽刺又邪恶的景框或像张照片那般框住山冈。访客嘴边还挂着照片那个字眼,在漆黑中站起了身子;他们已谈了好一阵子,两个人影面对面坐着,四周只有窗边的月光。摸找到背包之后,访客的身影显现在敞开的门边,定住不动了一会儿,宛如在犹豫该无声离去或是得先说些什么,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通往城镇的下坡小径,法格斯也起身随之走出门外,刚好看到访客那身明亮的衬衫在松林阴影中走远。
伊柏·马克维奇——法格斯没理由怀疑访客的名字——忘了拿走那张《新闻镜头》的照片封面。这是画师点燃瓦斯提灯时发现的,当他寻找空杯想重新斟酒,却看到那页封面摊在颜料罐、脏抹布和插满画笔的瓶瓶罐罐之间。不过,很有可能不是访客忘了,而是故意留下来的,就像那本破损的《战争之眼》也被故意丢在两人谈话时访客坐的那张椅子上。对方曾说,“我需要您先了解某些事,那么最后我便能杀了您……”
战争画师想,或许是白兰地对心脏和脑袋的影响,多少减缓了那股不真实感。这场意外的拜访,这一番对谈,以及如同照片封面或他的战地作品集直接铺展开来的回忆和画面,一切好像都恰如其分地被安置于熟悉的场景里。甚至连法格斯此时倚靠的石墙背后那幅凹型宽面壁画,以及笼罩这一切的夜晚,都保留了适当的地点、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