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一大城。
人,恋土性十分强烈,安土重迁,月是故乡圆。这些人虽被迫远涉万里外,但依然难忘故乡的一切,尤其是难忘故里的祖宗坟墓,每年千方百计返回故里祭扫祖坟。云南四季皆春,中间隔了所谓鬼方的贵州,交通不便,苗蛮出没生命没有保障,久而久之,迁至云南的人不再返乡了。河西四郡的人,则于每年秋收后,假借采力、耕具及日常必需品的名义返乡,祭祖后开春结队重返迁居地。
那年头,居住与旅行管制极严,未经许可或没有正当理由,是不准迁移或旅行的。因此中都的人,也是在岁末返乡,但他们不能离开,扫墓祭祖不是正当理由,因此他们只好先至邻县,然后假扮乞食浪人走江湖,偷偷摸摸回到故里,祭完祖立即返回中都。所以接近年关,沿途经常可以看到些男女,穿了破衣打着花鼓,高高兴兴的唱着“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其实,他们全是中都的百万富豪,他们口中唱得高兴,心中满是心酸。
后来,满清是朝就利用这些所谓凤阳花鼓,来强调大明皇朝如何残民以逞,如何令民生凋敝以铲除百姓对大明皇朝怀念依恋。令百姓安于现状不再反清复明。
河西四郡返乡的人,如果逾期返回迁居地,是会受罚的,因此有办法的人,便设法另觅路引避免受罚。
林华淡淡一笑,说:“将爷,小可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呢。舍亲今春托人带来信息,说是哈密的回回反叛、骚扰肃州四行,有不少子弟失踪或被杀。小可心中不安,因此前来打听。如果顺利,小可在下月便可返故里了。”
将爷不再问,递回路引盯着那匹瘦马摇头苦笑道:“如果有钱,到马市换一匹马吧,你这匹瘦马,绝到不了肃州。”
林华拍拍腰囊,苦笑道:“将爷,一来一回万里迢迢,旅费共需六十两银于,我那有钱买马?实在不中用,只好劳累两条腿罗,苦咦!将爷。”
将爷挥手令他走,说:“没有钱就省两文别来多好?你第一次来,最好到凉州结伴西行。过了桥到金城关,别忘了请都指挥使司的将爷替你盖查验大印。走吧,一路平安。”
“谢谢将爷关照。”林华颔首道谢,牵着坐骑出栅走向桥头。
七月天,河西走廊炎热如焚。东北,是一望无际的无垠大漠,西南,是高与天齐,白雪皑皑的祈连山。但到了晚间,保证冷得可以令人打哆嗦。
古浪千古所至凉州卫成,全程一百六十里,有坐骑代步是一程,本境共有四座隘口,四十里进人凉州地境。往上走一百二十里,共有四处歇脚的地方,依次是张义堡、二十里双峪堡、再三十里靖边堡、再四十里大河堡。每一座堡都有堡城,不但有官兵,也是附近经营畜牧的百姓,有警时的避难所。蒙古人经常南下,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有战争,所以这一带不论军民的居住地,皆建堡建寨自卫,每个人都是战士,不论男女全部对骑射下过苦功。
过了双峪堡。近午的毒太阳实在令人受不了,必须找荫凉处歇脚,午后方可上路。
芮师父一面抖着缰,一面向同伴说:“这条西凉古道,委实令人不敢领教,夏天热死人,冬天雪厚八九尺,马都会冻僵,难怪胡人要南下抢天下。伙计,歇啦?”
三人在路旁扳鞍下马,在路左的树荫下卸了坐骑的鞍辔囊鞘,任由坐骑自行觅食,三人坐在行囊旁,先喝口水,方倚树躺下休息。
芮师父将剑放在身侧,解开衣襟拭汗,一面向同伴问:“李师父,这几天你发觉有可疑的人吗?”
李师父伸伸懒腰,若无其事地道:“芮师父是指那骑瘦马的小伙子么?”
“不错,这小子在平番卫便跟上了咱们始终跟在后面盯着,咱们得小心些才是。”
“哼!凭他一个小辈,敢冲咱们中州镖局而来么?叫他来好了,我不信任何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虎嘴边拔牙。咱们这条路走了五六年,从没出过事……”
话未完,另一名同伴叫道:“来了,这小子的马真怪,瘦得连风都可吹得倒,居然每天都能接站头赶到,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半里外,热浪蒸腾的官道中,出现了林华一人一骑的身影。瘦马步伐稳定,徐徐小驰并不吃力。远远地,便听到他传来的清亮歌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唱的是唐朝诗人王翰的凉州同,歌声嘹亮,但声调低徊,今人闻之心弦为动。
距三位骠师约十丈左右,他下马进入路右的树林。这一带仍是山区,草木繁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