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尧曾经以为,是李珏最先敲开了他的心门。那个温暖的,令人心境平和的儒雅男子,干净的眸子如同清澈的泉眼,看一眼都令人自惭形秽。这对心底满是阴霭的花子尧来说,就如同是太阳星辰一般的人物,他本能地想要靠近他,得到那微薄却又珍贵的点点温暖,为他的风采所折服,也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可是,太阳与星辰是无私的,亦是无情的,他们将自己的光辉与温暖洒向每一个向他们靠拢的迷途之子,却也并不会只因他叫做花子尧,便肯给他多一份眷顾。
花子尧知道自己很贪婪,他想要的太多。。。。。。他想要许多许多的温暖,许多许多的怜惜,许多许多的爱,因为那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他在挣扎,如同溺水近乎窒息的孩童,拼命挣扎。
然后,李玳就像一个浪荡子一般,带着他的嘻痞与润物细无声的爱意裹住了他,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刻,已然毫无顾忌地剖开他的心房,随后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原本,花子尧以为,李玳大约就是与夏亥一样的纨绔子弟,只依靠祖上蒙荫耀武扬威,并为之沾沾自喜。他本能地瞧不起这样草包一般的人物,心中暗自鄙弃并厌恶他。可是李玳却告诉他,耳听为虚眼见亦不一定为实,唯有以心感知方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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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动心的呢?是在七叶树下他瞧着自己失神脸红的时刻,还是开解自己道是快意恩仇方是人生真本色的那一瞬?是他细心置办一桌家乡的精致美食并殷勤布菜的时候,还是将自己紧紧嵌在怀里隔绝掉夏亥放肆目光的瞬间?
花子尧分辨不清。。。。。。午后那个情不自禁的热吻,他沉溺其中犹然没有明了自己的心情,可是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心内抽搐得无法抑制的痛,竟并非因了李珏的质问,更多的,却是因为李玳晓得了自己的过去,一切终于大白于他的面前。。。。。。
这就像是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被人强行撕扯而去,将满身的伤疤与血口,连同最*的秘密全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令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无望到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境地。。。。。。
花子尧在一片泪意模糊中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意,原来,他竟真的爱上了李玳,那个英伟俊朗的,嘻痞笑脸的,引人注目的,潇洒不羁而又聪慧优秀的男子。。。。。
突然想起数月前,当他被夏府请来的大夫把脉诊出喜脉之时惊慌自厌到失语的时刻。如今他已经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当日里如何的兵荒马乱与周围人的疾言厉色,也似乎忘却了自己被软禁责骂时的诸多场景,他只清晰地记得,在被软禁的小黑屋门内,听到守门的丫头婆子窃窃议论着夏家主人准备把自己这能怀孕的男妖物弄死之时,心底里涌上的不甘与愤怒。
大约是怒到极处,花子尧居然在那一刻坦然接受了自己这近乎妖孽般的体质,也不再如初闻此讯之时那般厌恶自弃。他向来是聪明的,也知道夏亥是个草包。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设计了好色的夏亥,然后仓皇逃离了太师府。
花子尧想,男人受孕得子,该是天谴,他乃是轮回到这世间来尝遍诸多苦楚灾难的赎罪之人,若非受尽所有罪责,偿还所有罪孽,大约这一世的惩罚便不会完结,还要长长久久地痛苦下去。
幸福与爱,大约这一辈子都不会垂怜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能更得早点。。。。。。
汗,*抽得厉害,没法回评,俺等能回复了再给亲们回评哈~
☆、第65章 浮生八苦(二十四)
神智慢慢清醒,花子尧失焦的双目方才渐渐恢复些神采;也终于看清楚了大力抱着自己的李玳那满脸的心痛与焦虑。他不断地唤着自己的名字;眉心几乎纠成一个结;眼底甚至带着些无措的红。越过李玳的肩头,花子尧的视线触及到李珏苍白的脸;身躯僵直,眼神悲哀而自责。
花子尧极缓极慢地垂下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方能发出一段嘶哑的音节:“。。。。。。你。。。。。。你们,出去。。。。。。”
“子尧,你别想那么多,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过去那些。。。。。。所有的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我。。。。。。相信我子尧。。。。。。。”李玳终于绷不住;大力将面前苍白瘦削的人儿紧紧锁在怀里;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