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大唐初立,百废待新,很多事、很多人我都不甚明了,尤其是现在,所以你暂且兼任侍卫司都指挥使,原金明池的水师一并交于你,不日随军返京。”
“皇上……”呼延赞瞪圆了眼,“臣定不负皇上之信任!”
陆飞沉住气说道:“我虽被部将拥立为帝,但与以前并未有不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当然信任呼延将军。”
这时潘美执礼道:“老臣进言,当此之时,皇上应尽快返回汴京,入主大内定鼎中枢;尔后用玉玺昭告天下,政事堂邸报传令各地,方可稳固局面。”
“潘使君言之有理。”陆飞点头道。
半个时辰之后,陆飞以张江所率的虎贲军为前锋,大军准备妥当拔营出发。为了尽快返回汴京,陆军行军比较快先走,等不得呼延赞的水师。
……呼延赞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中军,临走把自己的剑也取走了。及至其军营中,部将朱礼文等人见状喜极而泣,不顾体面抱着呼延赞就大哭。
朱礼文道:“陆将……皇上怎生放过将军了?”
呼延赞叹了一口气:“我早该表态的……不过这样也好。”他便扶起众人,将去中军的过程说了一遍,几个人无不唏嘘感叹。
朱礼文叹道:“看来皇上认大唐,不改国号,也是个念旧之人,当日皇上汴梁兵变,要不是老将军与他合兵一处,皇上哪来的今日之功,早知如此,皇上黄袍加身之时将军何必白白放掉了这天大的拥立从龙之功?不过还好,皇上仁义,您能安然回来便谢天谢地了,咱们都指望将军才能撑起一切哩。”
呼延赞道:“赵家皇帝待我不薄,我未主动参与拥立也算是念及旧恩。但此前赵家皇帝疑心甚重,我早就料到长此下去必出事故,今果不其然,无可奈何工;今上称帝,能继大唐基业,已是最好的状况,我焉能不从?相比之下,从龙之功不过等闲之物!”
旁边的幕僚赞道:“主公不亏大节,大事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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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激动人心的浩大场面,陆飞却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至今心情还未完全平复下来。此刻大道上人马的嘈杂声,座下马车木轮子的叽咕声,大军行军的情形依旧。在此之前,陆飞已经做军队主帅不短时间了,长期在军中发号施令,而今也没甚么不同。连穿着都没变,陆飞仍旧穿着紧窄的武服,身上披着软甲。
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变化不大,但又好像变化很大。
比如现在他一个人坐在这宽大的马车里,没人会轻易上来同车。无论是潘美还是武将们,不再与他言笑,将服从他的意志当作最大的真理,比军令还要理所当然,根本不问缘由……这一切,只在一天之内就完全改变;在陆飞眼里,他们每个人都好像变了一样。不能不感叹,人的关系能变化那么快。
其实改变的不仅是别人,陆飞的心态也毫无征兆地立刻变化了。他觉得自己背负了更多的东西,具体有哪些还没理清,但直觉上已与之前完全不同。人站的地方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会立刻不一样,不用感悟不用提醒,非常奇妙的体验。
自我在默默地膨胀,能感到各种束缚的逐渐消失,也能察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将与自己有关,因为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将打上执政皇帝的名号。
……
皇帝的车驾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没有黄伞盖、没有仪仗,连中军的旗帜也依旧写着:殿前都点检天下兵马大元帅陆。还有一些刺绣老虎的军旗。若是路上不知道大名府发生的事的人,看到军队,并不会察觉天下发生了甚么大事。
大事的影响力如同闷雷,要扩散需要时间,会逐次展开。
潘美骑马在车驾后面,附近还有杨延昭等大将,大伙儿都没有喧哗议论,不过神色已迥然不同。
此时潘美竟然很兴奋,他下意识感觉有点对不住赵家皇帝,毕竟赵家皇帝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所以不会把心情露于脸上,确实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
……乱世持续太久了,把九州的元气都耗了个精光,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大唐(朱温灭的大唐)灭后的几朝几代数十年,唐末近两百年割据也好不了多少。如今天下逐渐走入正途,绝不能中断,一二般的皇帝担不起这种使命。
潘美心情澎湃,仿佛看到了东海的巨浪。他庆幸自己上次没有为大宋殉葬,否则将错过这种千百年的机遇。
普通人会照几十年的经验看大势,但潘美不会。这个朝代绝对不是此前几朝几代的模样,因为大势已经从偏斜的方向渐渐走回来了。只要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