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毫无察觉,他与皇帝可是有着金兰之义。
“哦?”王方好奇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陆飞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江忙起身单膝跪地,抱拳道:“臣叩见皇上。”
“起来罢。”陆飞看了他一眼。
“谢皇上。”张江道,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甲胄磨蹭得叮哐一声响。陆飞又指着一张茶几旁边的椅子让他坐。
王方走到陆飞跟前,弯腰躬身细声细气地说:“张将军这礼节看着多得体。”
陆飞点头,目光留在张江身上,十分关注的样子:“老三长能耐了,让朕刮目呀。”
张江激动得脸都红了,说不出话来,泛着光。
陆飞看着他,又用随意的口气缓缓说道:“杨延昭久历战阵,责任太大、考虑的事儿太多,过于保守。铁捶太热血了点,勇猛是勇猛,打起仗来却不懂适时收手的分寸。唯有你头脑灵活,有勇有谋,用兵灵活敢拼敢打,却又懂得分寸。”
张江忙道:“末将不敢,不敢……末将还尚需历练。”
陆飞摇头道:“这里没有外人,朕自称帝以来,也没时间顾得上与众兄弟把酒言欢了。”
张江一脸兴奋却严肃地抬起头来。
陆飞也不急于一小会儿,继续说了一句:“厢都指挥使才算得上真正的大将,日常可以进出殿前司,殿前司无论多大的事,都得让你参与才行。虽然职位比杨延昭他们还低一点,但你更年轻不是?朕还是很期待你们能成大器的。”
张江立刻抱拳铿锵有力道:“末将请为皇上前驱,只要能为皇上效力,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陆飞道,“去霸州吧,带上虎贲军的一万精骑去。”
张江微微有点迟疑,虎贲军是皇帝的亲信兵马,要调那么远去?
陆飞的眼神里也泛出了锋芒之色:“我叫你上的时候,你就带兵北上。见契丹人就杀,羊马全杀,粮草全烧,干了便走。不能被辽军大股逮住,行动要灵活多变,胆子要大,速度要快!”
张江正色道:“主要袭击哪些地方?”
陆飞站起身,墙上就有大图,拿巴掌在上面一拍,又换了个地方一拍,沉声道:“粮道。辽军若聚集兵马南下攻我防线,大军决战,辽军十几万人、至少二三十万匹马,冰天雪地甚么都没有,朕不信他们随军带的粮草够吃!幽州是辽国经营的地盘,这回他们没法靠劫掠,兵马集中后,能劫掠的地方也太小。”
张江道:“末将明白!”
陆飞又忍不住道:“到时你一定要警觉,辽军骑兵很多、机动也快。”
陆飞说罢便沉默下来,低头按佩剑剑柄,目光又被系在上面的红缎吸引,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温柔的玉|手。念头一闪而过,他稳住了心思。
现在陆飞也不去前线实地巡查了,因为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太小、战场摆得太开,就算到了前线,大部分东西是看不到的,也只能听各地的人叙述。
或许在旁人看来,陆飞成天没干甚么,也几乎不出行宫。但有些事,和看起来忙不忙没甚么关系……他连吃饭睡觉都在想,忍不住要想,这种压力和难以休息的心境,或许比忙活更辛苦。
陆飞踱了几步,心道:我已经尽努力重视情报了,但实际上这时代对敌情、敌方策略的掌握,还是很难很慢,很多东西真的只能靠提前去猜!
...
天空的云层压得特别低,低得叫人担心会掉到霸州城的阁楼屋顶上。
空中的小雪花被风刮得横飞,仿佛晚春的柳絮,又似丧事上的纸钱,平白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屋子倒是热乎忙碌。
行宫前院堂屋里坐着几个大臣和一干官员,两边的厢房里也有许多军府官吏。人们十分忙碌,二十几万大军的粮秣、军备、工事、情报等都要报到这里处理,前营军府还要负责下达军令等诸事,事儿是挺多的。
这里似乎只有一个闲人,就是陆飞。
他时不时在堂屋上位听寇准等人禀报重要的消息,然后在那里坐一会儿;时不时又起身回签押房看图。反正具体的事不用他办,一整天都几乎没做甚么事。
偶尔又到二堂后面的院落里走走,也没甚么好走的,只能在一条长走廊上来回走动,外面下着雪,他也没想到雪里去。
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这时曹彬进来了,陆飞回头看到他,便在走廊上停步等着。潘美这次没来,在汴京留守,主持前营军府所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