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席间气氛十分的静谧,这不是静谧是尴尬,是双方都下不了台,后子针不知如何是好,在他的概念里,只要事情有丁点的不对,逃跑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自己是贵族,所以无论到哪里都是贵族,虽然会思念母国,待遇也可能差点,但有财货的安慰便足好。
就在双方干瞪眼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身背大弓掂着酒葫芦踉踉跄跄走了进来,他嘴中喃喃说着醉话,那话似乎是国风又似乎是小雅,当然也似乎是他自己编造的小曲:“南山之南,北国之北,老桑树下茅草堆,茅草堆里睡醉鬼,醉鬼不爱人间色,单好弓失躲芳菲”。
歌罢,扬起酒葫芦再饮,那酒水顺着他的嘴巴溅撒在他的衣领上,十分的潇洒不羁。
众人回头看向那人皆是疑惑,后子针也是纳闷,自己的门客怎么让随便的人进入府内。
子虎看清那披头散醉醺醺的人后,眼神中透露出欣喜之意。
吕荼却是仔细打量那人,显然能进入后子针府上的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此人虽身体瘦削,但上臂胸部肌肉遒劲,其背后又背着分量不小的大弓,显然是经常拉弓射箭的缘故。
张孟谈捕捉到了子虎神采的异常,他贴耳对着吕荼道:“公子,此人恐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吕荼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轻微向下压的手势,张孟谈自然知道吕荼的意思,这是让他放心。
看到自家公子已经有了防备,张孟谈便退回到吕荼的身后。
“大胆狂徒,焉敢来?”来后面的话还未结束,后子针不经意间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当下一愣,接着沉声道:“甘蝇君,你来e府上作甚么?”
甘蝇?
吕荼闻言身体一颤,此人难道就是古籍记载的那个神射手甘蝇,没想到他居然是秦国人!
此时吕荼心中如五味瓶被打碎,幼时天下第一神射手是楚国的养由基,养由基因年龄的原因在伐楚之战时败给了自己,从此天下第一箭的名声就落得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吕荼心里清楚,这天下的神射手多的是,只不过不闻名于世或者说暂时未闻名于世罢了。
可是眼前这个形不似秦人的秦人甘蝇,古籍记载的曾教出飞卫这样神射奇才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是作为一个不善者站在自己的面前,你说以吕荼那种“小王子”性格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甘蝇听到后子针的询问,他眯着眼醉醺醺道:“听闻天下第一神射公子荼入了都邑,小人不才对射艺也颇有心得,想和公子荼共同研究一番”。
甘蝇的话有软有硬,让吕荼的门客们听着不舒服间又能接受。
后子针正要训斥拒绝,子虎话了:“驷车庶长,甘蝇君被誉为e大秦第一神射,公子荼又被誉为齐国第一神射,e们在想这第一神射与第一神射之间,哪个更厉害呢?”
说到这里,子虎对着众人高喝道:“诸君,你们想不想看第一对第一的箭射比艺?想不想看,是他齐国的射艺高还是e们大秦的射艺高?”
众人知道眼下是杀不了吕荼了,不过有机会恶心恶心吕荼出口气也是好的,纷纷应和子虎的建议。
后子针嘴角的肌肉有些颤,他现在是看明白了,就算没有先前子蒲的飙,也必然会有甘蝇的找茬,至于这甘蝇吗,显然是子虎安排的。
“荼公子,你看?”后子针抱着复杂的心态看向吕荼。
吕荼笑了笑:“甘义士既然想和吕荼共研射艺,荼怎能拒绝?”
“请”言罢吕荼让尹铎去把那把白长腿送给他的长弓拿过来。
甘蝇见吕荼没有拒绝,神情一肃,酒意全无,他用一根竹篾把自己的头竖起,然后把背后的那支大弓取下。
后子针见事情演变成这样,只能带着众人往自家门客的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内十丈之外,有两处箭靶已经备好。
甘蝇和吕荼行完射艺礼然后分别抽出箭失以很快的度射了过去,噌噌噌,三箭飞去,只见第一支箭射中靶心,第二支箭穿透第一支箭再次射中靶心,第三支箭则射中第二支箭,又射中靶心。
围观的众人同时猛吸凉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吕荼的箭艺如此之高,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吕荼的箭艺天下第一是吹出来的,毕竟养由基垂垂老矣,打败了他,不代表就是天下第一了。
吕荼的门客们,如张孟谈衅蚡黄尹铎籍秦高强等人也没有想到这个叫甘蝇的秦国人在箭艺上竟然和公子在第一局射靶上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