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买道:“大王,您真的长大了!老臣如今就算是死,也有颜面去见我越国的列祖列宗了!”
说着石买老眼含泪,声音已经有了呜咽。
当初,石买是坚定的废勾践太子派,但是他废太子是完全出自公心,勾践性格有太多的偏激,这些偏激一个走不对就会把越国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宁愿支持听话仁孝的小王子。
如今勾践虽然还是性格偏激,但优点也渐渐出现,那就是为王者的最要知道的东西,防人。
所防的人不会因为他对自己的功劳有多大,也不会因为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
反是人都要防,只有时时把握住这个弦,越国的王者天下就不会断送。
勾践不知道自己生性的感情凉薄此时在老石买的眼中竟然成了优点,当下他看到老态龙钟的石买掉泪,想起他为越国昔日的功劳,也是少有的鼻腔一酸。
皋如,扶同,曳庸,诸稽郢等人进入帐中,看到石买后无不生出尊敬之情,众人相互问好后,便各自落了座。
这场越国的文武们油灯谈话,谈了近乎一夜。
湖城,也就是后世的乌程,湖州。
这里能被人记住,有两点吧,一个因为是汉朝末年的乌程侯孙坚,一个是因为名传天下的湖州笔。
城内,伯嚭和王子姑曹被连日来的楚越联军猛攻已经打的有些精疲力竭。
伯嚭甚至私下和王子姑曹说,是该寻退路了,但是却被王子姑曹强烈反对,原因很简单,吴国已经所剩城池不多,再退往哪退?
伯嚭看着这个被自家大王私下说“姑曹儿,类我”的王子,也不知如何作答,是啊,再退往哪儿退?
王子姑曹是一个狠人,可以说夫差对着个儿子的评价一点没错,这位王子在正史上无论是对越之战,对楚之战,对齐之战,还是对晋之战,都有英勇的表现,甚至还曾经代替其父夫差主持过鄫衍会盟,堪称是不是太子的太子,不是国君的国君!
英勇的王子姑曹最后是战死在越国对吴的灭国战争中,是夫差诸子当中唯一战死的王子!
可是眼前局势,伯嚭和王子姑曹都清醒的知道,再这么下去和困兽犹斗没有什么区别,早晚湖城都会被敌人攻下。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伯嚭跪座,慢悠悠的沏了一杯茶,然后端起了一杯,递给了还在看牛皮地图思索良策的王子姑曹,王子姑曹谢过,接下,一饮而尽。
“相国,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细看湖城周围地图,总觉得哪里我们可以做做手脚,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侬说这到底是为何?”王子姑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陶杯,陶杯咔嚓一声被王子姑曹给捏碎了。
鲜血刺破王子姑曹的手掌,可是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而是继续眼睛盯着地图。
伯嚭叹息了一口气,看着姑曹,他似乎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么执着,那么不肯放弃,那么的有精力去做一件事。
“王子,湖城,周围多是水道,其北面是五湖(古太湖),其西面是高峨不见的天目山,而东面与南面是楚越联军,如今吴国的水师又十不存一,可以说我们已经在了死路,又哪里有手脚可做呢?”伯嚭看着手中的茶杯,然后慢慢饮进了肚中。
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王子姑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头看着白发苍苍的伯嚭,见他已经淡然到了麻木,王子姑曹大怒,他一下打翻伯嚭还在自饮自乐的茶杯与茶壶。
然后愤怒的一把拉住伯嚭的手,把它硬拖在伯嚭的面前,指着当年被砍断小拇指的地方道:“伯嚭,侬忘了侬当初的誓言了吗?”
“侬还记得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侬就是这样为他报仇的吗?”
王子姑曹血红着眼咆哮着。
屋外的雨是越下越大,哗啦哗啦之声,听于耳,心神震颤,可是屋外头,那些戴斗笠的吴国卫士们却个个如同电线杆子似的一样,在大雨磅礴中,岿然不动。
伯嚭先是仰天长笑,接着老泪纵横:“我怎么可能忘?怎么会忘?”
“我的父亲是被楚贼害死的,害死的!”
“我做梦都想挖了楚贼的坟,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可是我做不到啊!”
“我踏马的伯嚭做不到啊!”
伯嚭怒号罢,扑腾一声瘫在地上,眼泪和外边的雨水一样,往下哗哗而流。
“我做不到,你听到了吗?我做不到!”
“我在吴国当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