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以微臣估计,这项橐,可能是身份暴露了”东门无泽道。
“暴露了?怎么可能?”吕荼不太相信。以项橐的精明,除非他自己主动泄露身份,否则他是间客的秘密是不可能被诸侯们知晓的。
东门无泽想了会儿道:“大王,可还记得那日六国联军破诛仙阵时,西面起的那场大火?”
吕荼点头,这事,他后来知晓了,是六国联军的粮草大营,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当时自己还嘲笑说那是王诩诱骗自己的阴谋呢?
这事想起来,吕荼的老脸都不由得惭愧一红,他是聪明过头了!
“大王,我怀疑那场大火就是项橐放的,所以他被有心人看出了端倪,如今逃了回来”。东门无泽摸着下巴断然道。
吕荼想了想东门无泽所言,觉得和自己揣测的差不多,当下道:“既是如此,孤当亲自迎接咱们的功臣归国”。
言罢,吕荼就要起身,要走。
东门无泽却是一把拉住吕荼道:“大王,且慢!”
“何故?”吕荼疑惑,这项橐可是为他立了大功,要不是那日他那一把火,把六国联军震慑住,逼着六国联军退出战场回去救援,否则齐军就要玄了。
东门无泽道:“大王,您是位仁爱正义的君子,是得王道的大王,这事天下人都是知晓的,如今怎么可能使出这样令士人鄙夷的阴谋诡计呢?更何况还是多年前已经布置好的阴谋?”
吕荼闻言,浑身大震,他惊觉的看着东门无泽,见他正眼睛灼灼的看着自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向士人一直展现的是仁者之风,王者之道,堂堂正正之面,若是自己这么去迎接项橐,这不是告诉士人,其实自己就是个伪君子,是个天下最大的骗子。
齐国的人心会动乱,天下的士人会反感自己,这对将来齐国一统天下百无益处。
难道让孤卸磨杀驴吗?
吕荼拳头攥的很紧,他终究下不了这个决心。
“大王,为了大局,舍弃一个没有用的棋子,不算什么?”东门无泽鼓动着道。
吕荼纠结的在王帐内走了许久,最后跺脚道:“你安排一下,孤要秘密见他一面”。
“诺”东门无泽低下头去,抱拳领命,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吕荼又道:“记住,不可伤他,孤不是混蛋,不会乱杀功臣”。
东门无泽听到吕荼这么说,先是惊愕,接着笑的很开心,扭着屁股,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齐王,你来了?”
凄冷的月光下,丈人高的芦苇丛在寒风吹拂下,飒飒作响。
项橐对着一名刚走到他身边裹敷着袍子的身影淡淡道。
裹着袍子的人把覆盖他面目的袍子推掉,赫然漏出吕荼的头颅。
吕荼看着华发的项橐道:“橐儿,这里没有外人,还是叫义父的好”。
项橐扭头看着吕荼,笑了笑,道:“其实,我很感动!”
“感动什么?”吕荼纳闷。
项橐道:“你没有让人杀我灭口”。
吕荼闻言大怒:“难道孤在你的眼中就是如此不济之人吗?”
吕荼眼神无比坚定的看着项橐,二人对视着,皆是沉默。
当年吃冬瓜猪蹄的小子,如今已经华发,当年那个还只是国君不久的男人,如今已经不是寡而是孤。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项橐打破沉默道。
吕荼欲言又止道:“孤不能把你弄到正面朝堂,因为孤,你是知道的”。
项橐淡淡笑道:“我知道,名声!你是王,还是将来的一统天下的圣王,你不允许有阴暗面,有道德的瑕疵”。
吕荼叹了口气,眼睛望向皎洁的月亮。
“我这次来,无非就是两个目的,第一是过来看看你,让你做决定是否杀我,既然你不愿杀我,那我就告辞了。”
言罢项橐转身就要离去,吕荼叫道:“慢!”
项橐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不会再参与这天下的纷争,我要躲起来,不让人再知道我的存在”。
“孤不是这个意思,孤的意思是说是说……”
吕荼话还没说完,项橐已经跳上了木筏,戴上斗笠,撑篙离去。
吕荼看着决然的项橐,伸出手,终究没有叫喊出他内心中想说的话。
“大王,人已经走远了!”东门无泽晃荡着走了出来。在身后出现了一大批武士。
吕荼喃喃道:“哦,走远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