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往哪儿走。
此刻吕荼王座左右下首,坐着一帮跟随吕荼很多年的老臣,最年老的如卜商,九十一岁,最年轻的五十九岁,如熊宜僚。其他的多在六十多岁到七十多岁之间,偶尔也有八十多岁的,如姑布子卿。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左邱明看着吕荼整日失魂,不理朝政军务,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一咬牙就要言。
就在这时,吕荼突然说话了,声音是那么的让人听着就忍不住的掉泪。
“你们都是跟随孤的老人,孤看着你们就像是看着了自个儿的依靠,看着了这天下不止是有自个儿,孤热闹,不孤独”
“所以孤拼命的活着,要拼命的活,是的,就算被士人骂变态,也要拼命的活着”
“孤怕,孤怕死,没错,可是更怕孤独,更怕一个个至亲至爱的人在孤面前消失”
“华宝的战死,他竟然战死了,孤不知道,他怎么能战死?他不是勇士吗?不是那个当年拿着一个扁担就可以阻拦三千精锐的大侠客吗?他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
吕荼说到这儿,帐中的熊宜僚已经是蛤蟆嘴一撇,伏案趴着,不让人看到他在哗哗的掉泪:华宝,那可是和他最亲爱的人,是他带着他有了今日的境遇。
熊宜僚还记得当年,在郢都,南市,自己还是个杀猪的少年,还记得那个头戴斗笠的侠客一跃从三米多高的城墙上跃下,从此后,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帐中吕荼继续絮叨着:
“你们说孤养生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看着你们,孤的至亲们离开孤而去吗?”
“而去?看着,目睹,是一种悲哀,天地之间最大的悲哀!”
“原来孤养生竟然是为了悲哀,天地间最大的悲哀?!”
吕荼的嗓子眼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声音呜咽,眼睛中晶莹无比,然后伸出手来就是给自己一耳巴子。
“大王!”
所有在帐中的人见状都忍不住的掉泪欲要劝解吕荼。
吕荼摆手,不让他们言语,自己道:“这些天,孤总梦见那些逝去的人”
“想起他们和孤的点点滴滴,觉得他们就不曾离孤而去”
“可是梦醒了,发现他们都没有在”
“孤孤独,孤哭泣,孤抱着枕头大哭”
“孤害怕,孤担忧,孤害怕若孤身边的你们一一离孤离去,孤还会有和孤说话的人吗?孤还会不再孤独吗?”
“孤不知道,孤怕,孤真的怕!”
吕荼眼泪如瀑布流下,帐中的众人皆是捶胸大哭。
“所以你们,你们都要好好活着,都要,起码在孤死之前,你们都不许死,知道吗?这是命令!”
吕荼衣袖擦泪然后恶狠狠的道。
这不是吕荼自个难为自个的造作,你认为他造作,是因为你没有他这样的经历,不知道一一送走多少年身旁熟知后的难过。
走一个就少一个,老者的孤独,他怕有一天最终会成为“自从你离开南京后,再没有人给我说话”的孤独老人!
吕荼的话再次让帐中所有的人瘫倒在地,是拍地大哭流泪。
“孤老了,你们也老了,灭了魏国后,孤就不再带兵打仗了,你们也随着孤卸甲吧,咱们一起游览我们打下的大好江山”
“至于国家的大事,就交给年轻人吧,他们才是希望,才是我们意志的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