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些金银珠宝,她倒觉得他的金色发丝要好看百倍。
金貔半睡半醒时所瞧见的,是云遥正忙于将数款饰物往她双手双腕十指上套的景象。
他并不在意她拿取一些东西走,对他而言,金银珠宝只是食物,就像是几颗水果一样,分她吃食亦无妨。
人是多贪婪的动物,他岂会不曾听闻?
人若不贪,何须拜神?
求平安求健康求福气求长寿求发财……
什么都想多求一点。
什么都盼能多得一点。
她若开口向他讨,他二话不说也会点头同意,实在毋须暗地里藏东藏西,做宵小行径。他身为神兽,对于小恶小奸自是嗤之以鼻,难以苟同。
也罢,别把整间食物搜括一空就好,神兽亦是兽,当食物遭抢时,会激发兽的扞卫本性,亮牙相向。
他比较意外的是,她做着贪婪之事,却不闻贪婪之息,是她隐藏得太好,抑或他嗅觉生锈?满鼻腔只嗅到她淡淡发香,是因为他正枕着她盖过的厚被?
金貔闭上长睫,继续补眠,不再去思索这疑惑。
他若能晚个片刻合眼,便会看见云遥忙不迭取下首饰,并扬起右手,凝觑纤腕上几丝细细金发在憨呼傻笑,久久舍不得放下手来。
她给的“爱情”,没有很浓烈,也不惊天动地,她就只是陪伴他,跟他闲话家常,为他做着他最爱的刷毛享受。他讨厌吵,偏偏面对老在他耳边哼曲儿或是说些无关紧要话语的她,他却可以忍耐——不,不是忍耐,忍耐这两字带有太多无可奈何及自我委屈,他没有忍耐,这样的情绪,这些天来,没有浮现半次过。
他讨厌受人打扰,却不讨厌她的打扰,他连鸟叫虫鸣都嫌恶不已,竟容许自己身旁搁着一只媲美雀儿的女娃,一只……有着漂亮粉嫩双唇的雌人类。
她丰盈柔软的唇尝起来的滋味,他记忆犹新,他牢牢记住那样迷人触感,不时回味,光是想着,内心仿佛有什么正在躁动,急欲发狂,吞噬掉思考能力,这种身体改变他很清楚,貔貅情欲亢进的配偶时序将至……
平时并没有如此难以忍受,蒙头大睡也能唬弄度过,这一回会感到难熬,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她开口说话的嫩嗓,呵呵飞扬的清脆笑声,弯弯浅眯的秋水双眸,甚至是奔跑于艳阳下的活力模样,都教他浑身一热,心跳如擂鼓,兽的追逐本能,几乎要展露出来,他好想一把擒获她,将她按在身躯之下,凭借兽性掌控,夺取他渴望的欢愉和狂喜,好想咬住她一身健康肤色,品尝它在嘴里战栗哆嗦的紧绷——
她现在只要窝靠在他身边与他共享一被,他会立刻朝她扑上去!
所以,离他远一点!
否则被发情猛兽吃掉别怪他!
金貔试图靠睡意占用本能情欲,不去看那只让他欲望澎湃的家伙,只要再一眼,一眼就好,他马上便宜会付诸行动,把他脑子里勾勒出来的画面原原本本施行一遍,不两遍,不,三……六遍好了。
偏偏,有人不知死活。
“金貔,你要不要吃饭再睡?”
比糖蜜更甜的轻唤,就贴近在耳边,他全身紧绷,被柔荑轻轻摇晃的肩膀硬得像石。
“我挑了一些好吃的宝矿哦。你从昨夜就没吃东西,吃一些吧,肚子空空不好睡,金貔?”云遥当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危机重重,只担心他饿。
“不要靠近我!手拿开!别碰我!”金貔冷声回应,不准自己去回想此时贴在他身上的软掌有多娇小可爱甜美可口。
云遥几乎缩弹回右手,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呀,他讨厌睡觉时被人吵醒,她一时之间竟忘了,真是……太得意忘形了,以为她和金貔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熟稔起来,有了起码的交情,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
她蠕唇想道歉,又怕她的道歉吵到他,只好紧紧闭上嘴,端着那盘认真挑选过的“食物”,慢慢退到墙角,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前几天她也会摇醒他,要他吃完再睡,他没有拒绝过,即使再困,他仍会乖乖张嘴让她一口一口喂食,像方才那么严厉地斥退,还是头一遭……
明知道他嗜睡的癖好,那句要她走开的话不过是有口无心,也许等他睡醒之后,就压根忘掉自己说过的话,偏偏她仍为了他的拒绝而倍受打击。
她好在意他的每一言每一行,他对她说的字字句句,她都放进心坎里,他为她咬回衣物棉被的举动,让她开心得像要飞起来,胸口热呼呼、甜丝丝,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