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认真地看向姐姐陈媛。
陈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她看向桌子上的两块令牌，明白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心中的念头再一次冒了出来。
不能继续在黄河帮待下去了。
三天后。
成熊带着一群精挑细选的下属，和陈家姐弟一起潜入到了虞国。
此时的虞国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繁华，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废弃的村落，黑烟袅袅，豺狼和鬣狗的声音不断从荒林当中传出。曾经他们姐弟二人落脚的平安客栈，已经被大火烧成了废墟，只剩下一些残砖断瓦，尚未坍塌的墙壁漆黑一片，依稀间还能看到焦黑土地下面掩埋的白骨。
「这地方的人是不是都死绝了？」
一个黄河教高手蹲在地面，手中的朴刀在地面划拉两下，发现了一具被野兽啃食过的残尸。
「肯定还有活人。」
成熊原本的计划是带着陈家姐弟，以报仇雪恨的名义来席卷虞国武林，然后趁势壮大，割据一方。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虞国这边的情况比他们预计的还要惨，细节方面或许需要调整一下了。
「走吧，今晚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直接去沙城。」
沙城是虞国最北面的郡城，和黄河教所在的长信城一样，都是边境城池。以前成熊来过这里一次，知道大致的方位。
一夜无话。
第二天黄昏，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沙城。
这座虞国北面最繁华的城市，眼下也是异常的萧条，城中几乎看不到几个活人。偶尔路过的人也都是双目无神，和行尸走肉一样，身体骨瘦如柴，一阵风都能吹倒。街角的阴暗角落躺着冷硬的死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无人清理。
守城的士兵散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半个月以前一个叫做齐王的草头王洗劫了沙城，沙城城主带着城中的高手连夜逃走，留下一城老弱被贼众劫掠。
现在他们看到的沙城，是贼众肆虐后的死城。
放着不管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横生瘟疫，还在城里的人也会相继死去，沦为绝地。
「帮主，局面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惨。」
齐万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他们之前定下的目标是沙城的金刀王，用江湖寻仇的方式杀掉此人，再用金刀王的财富招兵买马，暗中扩大势力。但现在别说金刀王了，城里连活人都看不到几个，比起发展势力，他们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活下去。
从黄河帮带过来的乾粮，快吃完了。
「你们陈家以前的名声怎麽样？」
回去肯定是不行的，这件事办不好，回去教主也不会放过他。成熊眼神闪烁，目光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家姐弟。
人都已经带来了，自然是要最大化的利用。
他们终究是北岳国的人，很多事由陈家姐弟去做才是最合适的。
「在被魔教灭门之前，有一些名声。」
「你想做什麽？」
姐弟二人同时开口。
「师父被奸人所害，我们这些弟子学成归来，自然是要为师父报仇，重建宗门。」成熊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他还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融入虞国的理由。
江湖仇杀就是很好用的藉口。
北岳国的身份肯定不行，弱小的时候没人管，可一旦做大，肯定会受到虞国上下的排斥。不要小瞧一个国家在面对外敌时候的排斥。
「宗门？」
「陈拳门。」
「家父擅使刀法。」
「那就叫陈刀门。」
成熊脑海当中的思路越发完整，他是做过帮主的人，该有的眼界都会有。
「粮食怎麽办？」
齐万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齐万和成熊一样，都是黄河教的重要成员。他的身份是副香主，负责长信城一带的物资，是成熊的左右手。
「城中还有一些百姓。流贼恶事做尽，也不差这麽一件。」
成熊眼底闪过一丝残忍。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麽好人，这世道，好人活不长久。
「这件事就交给陈护法去做。」成熊把目光落在陈家姐弟身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去。
陈媛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不敢拒绝，就算她能逃走，弟弟陈痕也逃不走。成熊选择把他们两人一起带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利用陈痕来威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