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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无暇多想,当即交代好凤凰城里的事宜,连夜启程下江南。
快马加鞭赶到扬州,已是正月。
君玉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涟漪客栈”定好房间,坐下,小二冲了茶来,是芬芳碧绿的龙井。细致的景德镇陶瓷杯子里,雾气缥缈,茶叶栩栩如生,犹如兰花初绽,碧汁晶莹,令人赏心悦目。君玉喝了一口,茶香袭人,馥郁若兰,满口生津。凤凰寨虽然产茶,却绝无如此佳品,无非是一些普通的茶叶,多卖与游牧民族,因为他们以肉食为主,要多喝茶才能帮助消化。一路行来,但见江南繁华若锦,君玉不禁感叹,无怪乎关外的游牧民族始终虎视耽耽着这片锦绣河山!
她心绪烦乱,也无心细品,正欲起身外出打探消息,忽然发现大堂里的客人纷纷往外走。君玉四周一看,周围的茶客居然很快走得一个不剩。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喝一杯如何?”
一招手,小二已经送上一坛上好的竹叶青!然后退下,诺大的茶坊只剩下二人。
君玉看着此人,每次见到此人几乎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来人倒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叹息一声:“既生君玉,又何生朱渝!”
君玉不语,也喝了自己那杯。
朱渝连喝三杯,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忽然想起在千思书院第一次见到君玉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冬日的上午,他看着那个雪地上的翩翩小少年,第一次强烈地想去招呼一个陌生人,迫切地想和如此美好的一个人成为朋友!可是孟元敬已然先跑了上去,那个小少年也就此和孟元敬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突然非常憎恨孟元敬,也憎恨那个小小少年!
那时,他们都还是少年,自负是精英中的精英,全才中的天才,可是,这个神仙般的少年出现了,于是,众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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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渝沉默半晌,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缓缓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很恨你!在你出现之前,我无论做什么都是第一;可是,你一出现,无论什么,我都要落在你的后面——这让我父亲很失望,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物……”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甚至,你并不肯成为我的朋友!”
君玉突然明白为什么多年后第一次见面,他就要和自己内力相搏了,她不禁道:“至少,你功夫比我好!”
那是她出道多年第一次身受重伤,差点因此送了性命,虽然有朱刚偷袭那一掌,但是比拼之下,她已知道自己终究逊了朱渝一筹。
“那当然!”朱渝傲然道,“为此,我下了很多功夫!”
外面天色已经黑尽,君玉起身,朱渝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你要去牢里看祝先生?”
君玉又坐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朱渝也曾在千思书院求学,而且,他若肯出力,那才是营救祝先生的最好人选。
这是朱渝第一次看见从小敌视的人如此殷殷的目光,不知怎地,那目光竟让他胸口一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你求我的?无所不能的君玉也有求人的时候?”
君玉点了点头,朱渝的心里突然浮起一种又奇怪又陌生的感觉,他盯着那双明亮若星的眼睛,低声道:“我答应,因为是你求我的!记住,你欠了我一个情!”
“是的,我欠你一个情!”君玉微微一笑,“我会记得的!”
朱渝不敢看她的笑容,跃身而起,径直往前面飞奔起来。
君玉起身,几个起落追上了他。
扬州监狱。
扬州知府本来已经睡下,突然被师爷叫醒,师爷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色一变,赶紧迎了出来:“朱公子!”
朱渝摆摆手:“大人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是想见见祝先生!”
扬州知府是朱丞相一手提拔的人,现在丞相府的公子亲临,怎敢怠慢,立刻吩咐侍卫点了灯笼,他亲自带路,直往监狱而去。
一路上,他问道:“丞相大人派您来的么?”
朱渝不耐烦地道:“这个不劳你费心。”
知府不敢再开口,众人很快到了监狱里。
祝先生和梅眉被单独关在两间隔壁的囚室,而他的家眷族人则分别被关在了十几间大牢房里。
看守开了门,知府一挥手,看守都退了出去,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朱渝站着没动,君玉也不管他,赶紧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