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午饭和晚饭,总算天气热没有犯胃病。午休的时候去不方便停车的地段办事,在地铁里飞奔,一跤摔到两边膝盖青紫,从此不再穿鞋跟一寸以上的鞋子。
而同时,我也见识到了一个原来以为熟悉,而其实根本不了解的圈子。我和Bene想帮助的那些年轻艺术家们并不全都是我想象中的21岁的林晰的样子。其中的一些对酒精、麻醉剂和性的态度超乎我最疯狂的想象。我于是决定不去想艺术以外的东西。
2006年9月4日,星期一,L’Espace XL正式开始运作,最初的会员是巴黎美术学院、高等装饰艺术学院、高等工业设计学院拉来的450名在校或已经毕业的学生。差不多的时间,我交了论文,辞掉了工作,开始全天在蒙玛特的小办公室里工作。9月15日我收到林晰的来信,发自奥地利的萨尔斯堡,信里只抄录了一首歌词,我也从网上找了Scarborough Fair来听,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是最后一封来信。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勿用针剪,无隙无疵
伊人何在,慰我相思
嘱彼佳人,营我家室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良田所修,大海之坻
伊人应在,任我相视
嘱彼佳人,收我秋实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敛之集之,勿弃勿失
伊人犹在,唯我相誓
82)
我想我们是在同样的歌声里面度过相似的秋天的。
整个十月和十一月,十二月又过去一半,我再没有收到转寄过来的信件。开始这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我犹豫了很久,应不应该为此去问一下朱子悦,但事情本身牵涉到的人,他和她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尴尬,让我一直没办法开口。而且理智的说,我也不相信她会故意不给我他的消息。渐渐的,我开始相信也许是时候move on了。所有醒着的时候,我几乎不记得他的样子了。我们在一起的5年时间里,他不喜欢出现在任何一种镜头前面,所以没有video,也没有正脸的照片。即使再深在艰难,也有淡忘的一天,也许真的是这样。但是梦境,梦境,他出现的清晰真实,因果报应,我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你爱一个人而他不爱你。
不过我是大人了,我学会了控制情绪和感情。不管感觉多糟糕,我仍旧忙碌,存心忙碌。办公室的电话时不时的响起来,有的时候带点神经质,有时候四平八稳,我开始觉得铃声跟打电话人的性格脾气相似。如果是真的,那么透着点难以意料的浪漫和温柔的铃声,一定是林晰的。我们雇用了一个学工业设计的女生兼职。兼职的女孩子18岁左右,薪水几乎就是意思意思的,不过她很愿意来,另一方面也可以从学校领到实习补贴。我多少有点惭愧,当她说她也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L’Espace XL有点艰难的经过最初的3个月,幸存了。正好赶上第一场我们独立策划的展览,朱子悦和我妈妈拉了自己圈子里的人来捧场,和开始运营时候的冷落不一样,现场有媒体了。那天晚上,Bene开了一瓶酒,一一斟过来,到我这里刚好是最后一杯,有人起哄说:喝到最后一杯的人会第一个结婚。有一瞬我几乎要哭了,正好报社的人过来拍照,大家举起酒杯,我一副尴尬的表情也同时被定格下来,很小的一张,登在Paris Match,culture event版面的角落里。
圣诞节的假期来临之前,身边每个人都在讨论度假计划。妈妈和Jon突发奇想打算去热带国家过冬天,马上出发,圣诞节也在那里过。我当然没有跟去。Bene和几个朋友准备在圣诞节之后去Vosges滑雪,直到假期之前的最后一天,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跟他们去。下午,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飘然落下。 Bene是老巴黎了,说白色圣诞在巴黎很难得,一般总要等到一月份才下雪。不过,落下的只有星星点点的雪花,到地上几乎立刻就化了,路上边的湿滑,天气也一下子冷下来。这样的天气和我初到纽约的那个冬天很像,我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直到Bene过来,打开窗,凑在风口上吸烟。冰冷的风让我打了个寒颤,退到房间里面。
兼职的女生正在门口的位子上接听电话:“是的,我们接受30岁以下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必须是没有发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