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陪着再奏了一遍,当蓼蓝端着胭脂酿走进小亭的时候,耳边同样的音调已经响了三四遍了,这让蓼蓝对于孙锦绣更加叹服,这时间还没有女子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同她家公子较真的。
刚想要放下胭脂酿悄悄离开,免得殃及了池鱼就见萧君玉放了下了长萧,对着坐在古筝之前正要开始再奏一遍的孙锦绣开口道。
“换一首。”
孙锦绣瘪了瘪嘴,指尖一划,另一道可以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的音调响起,站在一旁的蓼蓝面色一变,偷偷的抬眼望向了萧君玉只见自家公子依旧神色如常,她自然也不好伸手去堵耳朵,只能强忍着站在那里等着这一曲完结。
终于……
“换一首。”
才弹到一半,萧君玉的嘴角终于不可抑制的抽了抽,额角的青筋不可抑制的突跳了几下,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孙锦绣故意在整他所以才令这魔音穿耳。
“哦,”孙锦绣瘪了瘪嘴,随即又换回了原本那一曲。
萧君玉终于发现问题的所在,嘴角抽动的更加欢乐,“你只会这一曲?”
“是两曲!”孙锦绣毫不脸红的回答道。
孙锦绣很郁郁,只因为虽然她只会弹两支曲子,可是萧君玉还是借口将她留到了月之中天,可是却又不给她喝酒,只是让她喝着茶眼睁睁的看着萧君玉自己将几壶胭脂酿都喝干了。
“萧君玉,你请我来喝酒却只给我茶喝,还要我看着你喝!”
终于孙锦绣在多次想要偷喝甚至是从萧君玉的手中抢酒喝未果之后,瞪着眼睛霍的站了起来对着萧君玉发火。
“我只是叫你来陪我喝酒,你喝茶,我喝酒,岂不快哉?更何况女子喝酒不好看,也伤身你还是少喝为妙。”萧君玉拿过孙锦绣手中的酒杯,将瓷杯再一次放进了她的手心,笑得益发温润。
终于,当孙锦绣走出萧君玉所住的别院的时候月至中天,子夜即将要过去。恐怕王凤仪就快要沉塘了,飒飒的冷风吹过,令她清醒了几分,脑海之中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那一夜去求鱼幼薇的场景,心中忽然清明了起来。
她有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夜一般,只因为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一辆熟悉的马车,同样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指节微微有些发白,却在月光下美得那样不真实。
“孙姑娘难道不想去沧水边看看热闹?不如同去?”萧君玉放下了窗帘,俯了俯身子,伸手掀开了的天鹅绒的帘子。
孙锦绣无奈的瘪了瘪嘴,“你萧大公子都亲自给我掀帘子了,我若是不来岂不是打了你的脸。”
“姑娘请,”
马车辘辘而行,一直朝着沧水而去,萧君玉倚在鹅羽软垫之上,托着腮笑容愈发沉郁,他抬眸望着孙锦绣,仿佛是情人的眼神——宽容而宠溺。
“姑娘若是累了,便睡一会儿,等到了萧某再叫你。”
此时此景犹如彼时彼景,萧君玉忽而又想到了那日瑟缩在他的白狐大氅之中那个纤细而敏感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怀念,怀念她沉睡着躺在自己怀中那脆弱而又倔强的模样。
“我不累,多谢。”
孙锦绣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可是望着他那眼神便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摇了摇头客客气气的回绝了,一时间马车之中安静的令人窒息,孙锦绣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什么话能够解开这气闷。
终于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孙锦绣伸手挑开窗帘,转头笑道,“王凤仪来了。”
萧君玉忽然阖上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便不再说话。孙锦绣也不理会他,旋身出了马车一下就跳了下去,到了此时她才发现,夜辉正骑着另一匹马跟在马车的后头,只是马儿是黑的,他也是黑的,所以在方才并不显见。
“王凤仪在那里,公子吩咐了给你一刻钟的功夫。”
见孙锦绣下车要走,夜辉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开口,望了一眼几个大汉抬着王凤仪前来的笼子意有所指。
孙锦绣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几个抬着笼子的大汉都是萧君玉的人,否则话要找镇子上的规矩,浸了猪笼的女人是要由族中带走被所在家庙之中的一个专门看管犯错妇人的一个佛堂。直到那妇人被行刑为止,中途什么人也不能见,什么话也不能说。
孙锦绣缓缓的走到王凤仪的笼子边上,笼子很大,王凤仪一个人蜷着身子躺在那里,只是从外头看去,王凤仪似乎是真的疯了,头发蓬乱,眼神呆滞而空洞,因为这么多人而感到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