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变成了丝丝小雨,不紧不慢地下着。脚下的山梁像是露出水面的大鱼脊梁。
猴子和竹青被困在山梁上。山梁的另一面没有水,但他们不敢乱走。这地方他们是第一次来,不知道离开这道路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山洪突然奔腾而来的时候,他们听到几声女孩的尖叫,想来应该是芳子小队的几个队员被洪水冲倒时发出的喊叫。
猴子和竹青在项湖荡受过残酷的水中训练,勉勉强强地从山洪中逃得性命,而那些年轻的女鬼子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被突乎其来的大水冲走,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在那样的洪水中,人连挣扎的可都没有。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川岛芳子带出来的十几个人,被猴子和竹青消灭一些,被雷电击毙一些,被洪水冲走一些,基本全部丧命。
不知道川岛芳子死了没有。在那样的情况下,川岛芳子被淹死的可能很大,但并不是绝对的。
川岛芳子不是一般的人,她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她没死的可能也是很大的。
猴子说:“妹妹。我们还不能确定川岛芳子死了没有,也就不能确定危险消失了还是继续存在。”
竹青说:“我们就当她还继续存在,始终保持警惕就行了。”
猴子说:“刚才洪水来时,她如果被冲走了,在下游某个地方上岸了,那么她就没有威胁了。如果和我们一样,在洪峰到来之前跑到高处,还附近的话,她对我们还有威胁。”
竹青说:“哥,你放心。现在的雨很小,有人在二百米之内活动,我会听见的。”
猴子有点后怕地说:“别说芳子了,我们刚才也是十分危险,差一点就被洪水卷走。”
竹青说:“是啊,要不是你,我是肯定顺流而下。”
猴子说:“你要顺流而下,我肯定会跟你去,你到哪里我会跟到哪里。”
竹青说:“要真是那样,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那样于事无补。”
猴子说:“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怎么叫傻事呢?”
猴子说的是真心话,而且他也绝对会这样做的。竹青对这一点毫不怀疑。这让竹青感到心疼又心暖。
雨还在下,脚下的洪水还在奔流,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这时才感到身上发凉。
他们在雨水中已经浸泡了两三个小时。在这山梁上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虽然有深厚的内功,但长时间在雨水中浸泡,对身体也十分不利。
猴子脱下小褂子,拧干,披在竹青的头上挡雨,自己光着上身站在雨地里。
竹青走过去,把头上的小褂子拉了拉,遮盖住两个人的头,然后抱罪子光滑的上身:“哥,我们互相取暖!”
猴子抹了抹竹青短发里的雨水,然后抱住竹青。竹青的衣服早被雨水湿透,紧贴在身上。
“妹妹!”
“哥!”
丝丝小雨,落在头上的小褂子上,沙沙沙沙……
两个小时过去了。雨已经不下了,脚下的洪水渐渐回落。和来时一样,很快就落到沟底。
猴子和竹青顺着山坡,慢慢下到沟底,那水刚好漫过膝盖。
二人在水中向前走了一里多路,那小路逐渐抬高,最后伸出山沟,又向北钻入群峰中间。
山间小路,被大雨冲刷过后并不泥泞。
二人走出山沟,猴子把小褂子上的水拧干,穿在身上,转过脸去说:“妹妹,把衣服脱下来,拧干,这样干得快一点。”
“哥!”
“妹妹,现在是打仗,我们讲究不来了。”
虽然雨停了,但衣服上的水还在。猴子听得身后传来竹青拧衣服,水落在地上的“哗哗”声,然后是抖动衣服的“唰唰”
过了一会,竹青涩涩地说:“哥,好了。”
猴子转过身,轻柔地把竹青散乱的头发梳理好,抹去她脸上的水珠儿。说:“妹妹,我们有大哥的话在那儿,这不算冒犯吧?”
竹青抓罪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热:“哥,你是真君子。竹青有你,心里一直是暖的。怎么会是冒犯呢?”
猴子说:“等打完鬼子,你等着瞧吧!”
竹青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猴子说:“我要狠狠地‘冒犯’犯你。”
竹青说:“哥,我们早点打败鬼子。我好生给你做饭、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