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幕后指使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袁园又问:“这个计划酝酿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不杀我,费劲心机在船上留下陆野的玉佩,仅仅只是为了让吴霏羞辱我?大费周章做那么多就为了传家器?”
还没等林逸诗开口,她自顾自接了下去道:“琪人是你的雇主吧?从他知道我哥千里迢迢要去南陵救我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计划都没有变过,那就是传家器,宗南王,吴霏,一箭三雕。如果当初我就死在了海上,那么传家器就永远要消失在人间,所以将玉佩亮出来救我一命,不过也是为了在今时今日让宗南王家彻彻底底消失。”
“话说回来,他到底付了你多少钱?”袁园不解道:“那你那么卖命地替他干了那么多年?”
“……”林逸诗有些惊讶,其实琪磷已经猜对了一大半,剩下那么她没有猜对的黑暗且肮脏的东西就等它们永远地隐藏在他心中,他无言以对。
袁园挑了挑眉毛,微笑道:“还有,这张脸呢?这额头上的字呢?。”她抬手轻轻划上林逸诗的脸颊,一下扯掉了他的额头上的黑缎子,那丑陋的刻字居然还在!她皱眉道:“是真的吗?”
林逸诗握住她的手腕,浅笑道:“我也不愿长得像骆阳,也许是天意?我儿时的确入了伎籍,若不是宫主救我出苦海,我现在恐怕真的是某个贵族的玩物。沐春离宫给我太多,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我,没有他,我甚至连追求自己所爱女子的自由都没有。”
他笑颜明朗,眼神中却止不住失望:“至少现在,我还有一条路可以选,为他报恩尽忠,与你相伴到老。”
“可我不愿意走这条路!因为你是愚忠!”袁园气他现在还执迷不悟,还认为他可以拿走传家器然后带他们母子离开!她低吼道:“你认为我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居心叵测的人?弃天下苍生不顾,与你独好?骆阳绝对不会这么做!长得像又如何?你不是他!”
“不要拿我同死人比。”林逸诗松开了她的手,摇头道:“骆阳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心中一阵悲凉,她可以不知道他身负重伤跑去找洛阳告诉他当初海上的真相,她可以忽视他一直以来为她做的那么事情,她可以原谅骆阳的不信任,可以和前夫谈和,却无法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是天意弄人,才让他和骆阳长了一张相似的脸,也一定是她不够爱自己,所以才会如此决绝。
袁园一时之间竟然语塞,手中的酒,一直就这么端着。她不是以前的她,因为现在的她有了月圆,她可以为他牺牲所有,又怎么能容易别人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那张沐春离宫的字条触目惊心,挽长弓,射月圆。林逸诗,也不可以。
终于她还是举起了酒杯。
“这杯酒我再敬你,喝完后,你就不再是林逸诗。”袁园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这杯酒喝下去,林逸诗不但功力全废,还会昏睡几个时辰,因为是小阎王研制的松骨散无色无味,效果奇佳。现在她面前站的是沐春离宫的一号杀手,若是没有百分百把握,她不敢确定马天麟是否能擒下他。
林逸诗接过酒杯,神情说不清也道不明:“如果是你敬的酒,我一定喝完。”仰头一饮而尽。
袁园侧过头去不看他,却不忘嘲讽道:“你肯定知道酒中是有毒的,那为何还要喝下去?”
林逸诗捏紧了着酒杯,看着曾经这个他呵护在怀中,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的女人,明知故问。半响,又松了手劲,放下酒杯道:“你肯定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为何还要问我会不会喝?”
话音刚落,酒杯坠地。
袁园有那么一霎间的恍惚,一丝不忍悄然爬上眉间,但是月圆稚嫩的脸庞从眼前一闪而过,她立刻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手,道:“马将军,请进吧。”已经在门外等候的多时的马天麟握剑破门。
“他就是恶童?”马天麟有些疑惑,蹲下身子伸手碰了碰了昏迷不醒的林逸诗,道:“号称沐春离宫的一号杀手,也不过如此。末将还准备好和他恶斗一番,不想他却未战先败了。”
他不是未战先败,他是自愿当人质的,而是我不过赌他真的喜欢我而已。袁园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犹如安然入睡的林逸诗,心中辗转道:对不起,林逸诗。我不可以让月圆受到半点伤害。
林逸诗不会出现,传家器不会到手,琪人会按兵不动,虽然他现在手握兵权,不过宗南王府的九州十二县仍是民心坚防,难以真正收复,所以琪人需要宗南王家的传家器,同沐春丽宫联手更是能一举灭了危害北萧多年的吴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