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那个叫做志波的人,他的名字是——
“露琪亚!”一护转头高喊,“这家伙暂时先交给你,”视线再次触及有着真咲躯体的虚时,一护的身体一颤,然后眼珠又死死定住了。
“不要走……”我死死抓住黑色的衣襟。虽然混乱着,但我起码还知道,一护现在的状态无法打赢Grand Fissure。
一护的手包住我的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我的手拉开。
“稍微放开一下好不好……”最后还是决定不推开,他只得为难地看着我,“我很快就会解决掉那家伙……有什么事情,这之后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哟呵呵,小鬼,”Grand Fissure得意的狞笑斜地里插进来:“别大言不惭,”它比划几只触手边说:“面对你根本无法下手的对象……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办!”
一护愤怒地“啧”了一声。拽住他的手指过于用力因而一早就僵掉了,毫无悬念地被他挣脱。
他忘我冲了上去。
“不论多么冷酷无情的死神,一定都会有下不了手的对象存在,就因为我能够不断发现它,才能不断击退死神到现在!”虚狂妄地大笑。
任谁都能从一护现在毫无章法可言的攻击里,看出他心中的矛盾和煎熬。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拿它怎么样。
冒充了妈妈的形体——亵渎了他心中美好事物的它,自然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可是,可是……那是他六年来不住企盼——哪怕是能在梦里见见也好的——妈妈的样子……
即使明知是幻影,也希望它结束的时刻来得再晚一点。这与软弱无关,而是心中的伤害被血淋淋的撕扯开来,所以……一护下不去手。亲手杀死自己的至亲,下决心是没多难的吧,可真正去面对时,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我知道的……我,我也曾经有过……
雨一滴一滴落下,地面逐渐变得泥泞,视线模糊起来,雨中身着黑衣战斗着的一护的容颜,化作了记忆中某个冰冷的雨夜,某人的脸。
是幻觉吗,我看到一护浸湿的黑发,从眼角蜿蜒而下的血痕,还有嘴角边温和至极的浅笑。
我爱他。那个男人,是我挚爱之人。我向着一护的背影伸出手。
五指死死握紧,只抓住一手空气。
指间也好,心中也好……我曾经抓住过的东西,曾经把我的生命填得满满的那个人——
那是真实的吗?
是真的。
他在哪里?
就在我眼前。
在眼前最后一块记忆的碎片里,我终于看到,杀死他的人就是我自己。
“啊哈哈哈——”我笑出声来。
我的记忆,确实是因为封印崩玉所造成的后遗症而失去的。但是,我却狡猾地,把最痛的部分、连同最美好的一切,全部锁了起来,让自己无法够到。
因为美好的往昔如同蜜糖,转身却成了毒药。再也无法回去,所以舍不得忘记,却又不忍记起。然而如今,凝滞的往昔缓缓的流转起来,曾经种种、如一幕幕布景,骤然呈现在眼前心头。
海燕……
“该结束了,小鬼,我该向你表示敬意,你是我所遇过的死神当中最年轻,也最冲动的,还有,更是最差劲的一个!”
一护暴露出胸口的空挡,而瞄准那心脏的利爪——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被分割成一帧帧画面,无比缓慢的在我眼前,朝着不躲也不闪的一护一点一点、一刻比一刻更加接近——
身体不受己控地动了。然后,我听见啪嗒的雨声中,清晰响起“嘶拉”一声、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四下里传来混乱的惊叫,一护近在耳边的声音、露琪亚、还有另外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观战者的叫喊。
“绫原,你怎样了?!”“老师!”“绫原君!”
三人混杂的惊呼混合着雨声,沉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一护。”我冷静地抓住Grand Fissure穿透我的身体的爪子,微侧过头。
雨水顺着一护的眼睑,落在棱角分明的颧骨上,再顺着这张无比俊美的脸,滑下坚毅的下巴。
“你该看到了,这双站满鲜血的丑陋的手。”
一护用力眨了眨眼睛,雨水沾在他茂密的睫毛上,如同他澄澈的眼底一般,晶亮无比。
“你的母亲,是一个比谁都温柔善良,比谁都美丽的女子。”
我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