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
校园里,食堂后的香樟树下,我正目送一名同学,因为我顺手帮了他家一点小忙,他方才对我千恩万谢,真是很不容易才送走他,结果又迎来一位更让人头痛的大神。
我微笑地看着蓝染,心想你给我作的“大凶”预言在你出现后确实得到证实了。
蓝染抱歉的冲我笑笑,然后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刚才您听到的称呼是‘四枫院大人’吧。他们看到的是‘四枫院’而非您本身,这不是很不妙吗。”说罢,他还特意指指我衣襟上的家徽。
就是这样。这个男人总会用些与众不同的话来引起我的注意。
“是吗。我甚少留意别人对我的称谓,毕竟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我微微扯动嘴角,“就像惣右介你不管叫我‘前辈’还是对我直接以名字相称,我知道你心中对前辈的尊敬都不会有所改变。”
像是没听出我话里的警示,蓝染露出谦虚而腼腆的笑容:“您的意思是,我能直呼您的名字吗?”
以这个男人的智商,能够把我的原意曲解成这样,自然并非脑残而是蓄意。眼下正是午休时分,十四郎在睡养生觉,春水则是一如寻常地在女生宿舍门口蹲点搭讪,即是说没人能来解救我。
被他直呼姓名……我还以为这种不幸的事情一百年以后才需要开始烦恼……我笑着说,“不好意思,惣右介,我习惯被唤作四枫院。”边说边走向宿舍,“我自身的存在与此名所背负的含义浑然一体,无论他人透过我看到的是什么,那都是组成我的一个方面。”
蓝染如果想知道什么,一定会发挥所有的耐心兜着圈子,一直到把目标兜进去为止,那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所以我在蓝染面前一向尽量坦率,蓝染问什么就答什么,要是让蓝染对着我说个没完,我可受不了。当然,若是碰上真正要紧之事,我和他半斤八两,谁也不会比谁差多少。
“前辈真是非常自信呢,”蓝染紧跟在我身后,“这样的前辈实在是非常耀眼。每每看着您,就如同正仰视着一朵高岭之花。”
他非常有绅士风度的让我走在道路内侧,还不时提醒我注意脚下台阶云云,掩藏在方框眼镜之后的眼睛闪动着真诚得大概连他自己也骗过了的光芒。
就是这样,每每话题都会转到他对我貌似的“仰慕”之上。倘若对象不是我,随便换个别的女孩子,受到蓝染这样具有欺骗性的对待,怕是难以不动心。
所以即使真央的蓝染亲卫队的成员数庞大到仅次于十四郎的亲卫队,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尽管他只是一年级新生,但无论是新生还是学姐似乎只要是女孩子就没法拒绝此人——他实在非常擅于钻入人心的空隙——很多时候这个空隙是由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哈哈,我倒觉得惣右介你并非池中之物。”我边打哈哈边高兴地看到春水蹲着的背影——那说明宿舍大门已近在眼前,“你和他人很不一样,我们都很看好你!你可要好好干哦!”
“哦!我真没想到区区我也能得到您的青睐!”蓝染恭敬地落在我半步之后,语气既恳切又热忱,“您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又纤细又冰冷,透着孤高而凛然的拒绝感。”
这种怪怪的说辞大概在这个家伙而言算是恭维吧。被蓝染目送着走回寝室时我心想,要真有什么“拒绝感”拜托它能不能偶尔对你见效一次。
总体来说蓝染给自己塑造的形象是温柔而体贴,但会根据对象的不同稍作修整以让自己更受欢迎——当然,也只是针对他认为有必要的少数对象罢了。
他之所以会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倒不是因为他觉得我对特立独行的人有特殊偏好,而是因为他的面具在我面前一开始就不管用,所以他也没打算用——我们太像了。
其实在人前一直是好好先生的蓝染和众人的关系都很不错,和我最多也就是比平均水准要好上一点点,要说到亲密程度那还不如他和浮竹。
但蓝染想必很清楚,他在浮竹心中的形象依旧是可以信赖的学弟,而在我心里的他一直都是真正的蓝染惣右介。
这个认识最早可以追溯到他刚刚进入真央的时候。
那时我还在台上作开学致辞,而混杂在众多新生之中的他却将自己突兀地隔离出群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摘下眼镜,用那双深邃的褐色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我。
那种场合下注视我的人自然很多,各种各样的眼神我都再了解不过。但蓝染的眼里绝非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