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力量。”
我摇摇头。
有人把登上山顶,称为征服。渺小的人类企图通过一次又一次登上山顶——践踏,蹂躏,刷新足下的高度,但山并不会屈服。它不会有所变化。征服的事想都不要想。
“它们千万年前已然存在,此后也会依旧存在。不要说人的一生,就连人类作为一个族群而言的全部历史,在自然面前,也只是它一眨眼的工夫。”
无法超越,不可挑战,这就是世界的规律。作为人类,我们只能敬畏并且遵守,仅此而已。
蓝染不置可否地笑笑,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放松。
“这话由完全驾驭了自然之力的你说出来,真是没有说服力呢。”
我好笑地摇摇头。“你说风吗,它只是借力量给我罢了。”
不远处传来嬉笑声,剩下的几名队员正围坐一圈说笑打闹。这些未出校门的学生说到底还是群半大的孩子,不曾直面死亡的恐惧,因而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仍能维持轻松的心态。
他们相信自己受到神明的特殊优待,认为即使有人死也定然轮不到自己。
恐怕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回去后如何向人炫耀这段很帅的经历吧。
“好像越不在意自己力量的人,就拥有越强大的力量。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我最近正在思考。”蓝染笑着说。
蓝染对“巅峰、最强”十分执着这回事没什么可多说的。因为实在很闲,我正在思考他对权势的追求与对力量的追求之间的因果联系。
这是被困的第一天。
从一开始就对水和食物施行了物资配给。当然不会分给我自己。
在大家估摸着时间,吃了三顿饭之后。
“你是不是认为自觉、并且有意识地将别人当作踏脚石的人相当可怕?”
听到蓝染这么问,我摇摇头。
我倒认为不自觉、潜意识地将别人当作踏脚石,藉善意和正义来践踏他人的人更加恐怖。
蓝染挑眉笑道:“就是说,比起我,你更加讨厌你所说的——你自己?”
我答道:“各人生存方式的不同罢了。”
无须将他人当作踏脚石就得以立足的人,以及只能生为他人踏脚石的人,两者间存在着绝对且无法跨越的鸿沟,我想就是这么一回事。
“真没想到……”蓝染向我这边靠了靠。
惊讶我会这么想,还是惊讶我会把这想法说出来?
在这个分不清日夜的地方,我们一直在谈话,谈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彼此的想法都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也难以隐瞒。
我想这既是拉近了距离,也将我们日后的道路推离得更远。
“四枫院大人……”
水和食物……我对前来报告的队员说:“不必担心。”
蓝染温柔地补充道:“我们会在物资耗尽之前成功脱险的,请放心吧。”
队员露出安心的表情,转身回到伙伴中间。
我用冷漠疏远来扮演一名刚强的队长——因为不安,人们需要权威以作精神支柱。而余下来需要抚慰的部分,自然有温柔、体贴的蓝染副队长。
“要是食物撑不到脱险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吃了我。”蓝染嘲讽地说。
“不会。该由我吃起。”我对他方才的白色谎言予以充分肯定。
对事实的恐惧比事实本身的杀伤力要大得多。即使无需食物也能再撑上一天,但在食物耗尽时他们就会崩溃,所以现在只能尽可能延后那个时间。
唔,毫不怜惜自身,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听到蓝染这么小声嘀咕。然后他说道,那时却居然扔下部下,一个人跑开……
“听说四枫院家的大小姐和浦原感情不错,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我惊讶地侧头看向蓝染:“你听谁说的?”
“呵呵,这种事情……”他笑了笑,像是在说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想想也是,这种陈年旧事在真央这个八卦大本营连情报的标准都够不上,泛滥到上个厕所都能听到隔壁的隔间在聊的程度。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浦原?
我这么看着他,他笑着答道:“想想浦原现在大概正好好地喝茶,就觉得有点吃醋啊。”
我摇头笑笑,恢复垂首抱剑的姿势。那时无论是谁掉队我都会拼死去救的。
“而且浦原的脱险是我们唯一的生机。”我无法在摧毁这座山的同时保证大家的安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