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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
少年抢着开口。
“是小七。”他拉长了音,特别强调。
“是、是。小七少爷。”管事连声应道,看了织姨一眼。他本以为,今儿个只有织姨要来呢!
织姨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小七少爷是来查事情的。”她可是拦过了,却功败垂成。
管事点了点头,不敢多问,恭敬地站在一旁。前阵子府里办喜事,他许久都不见“小七少爷”出现了,今日特别前来,想必事关重大。
少年拍着白马,侧过身来,先眯眼看了商号半晌,才开口。“丝绸贩售的情况如何?”
“好得很,货一进城,胡商们就抢着下单子。他们听见风声,知道浣纱城辟道南方,怕货少了,个个都争破头来收购。”
少年满意地点头。“近三旬的市集日里,丝绸价格有大变动吗?”
“没有。”
“知道有哪家大量抛售丝绸吗?”
管事想了一会儿,仍是摇头。
拍抚白马的手停了下来,少年侧着脑袋。“那么,可有新卖主?”
“城南的市集巷里,是来了几个生面孔,卖着一些生丝,说是蜀郡山里来的。”
管事答道。
少年击掌,微微一笑,解开马的缰绳,牵在手上。
“好,咱们先去拜访一些胡商,接着就去市集巷里会会那几个新卖方,看他们卖的,是哪家的生丝。”被劫去的那些货里,可有大半都是生丝呢!
织姨皱着眉头,开口说话。“我说,舞衣你──”
少年火速转过身来,竖起食指搁在唇上,嘘了一声。
“织姨,在这儿我是方小七。”仔细一听,那声调有些不自然,跟一般少年的嗓音不同,还刻意压低过。
定睛一瞧,少年的眉目跟舞衣格外相似。其实,不只相似,根本是一模一样。这轻装打扮的少年,原来是女扮男装的舞衣。
为了找出真相,她乾脆改换男装,进锦绣城里探查。这儿不比浣纱城,年轻女子在城内走动,总是会招来异样的眼光。再说,换上男装,也能让织姨安心些,毕竟在人群中,一个少年,可比一个姑娘来得安全。
这真是件荒谬的事,不过就是改变装扮罢了,竟能有全然不同的待遇。
舞衣抚了抚头上的蓝巾,确定刻意梳成的少年发型没有散开。她回过头,对着管事吩咐。
“等会儿去市集巷时,让织姨坐轿,我就骑马过去。”这里人潮群聚,她准备离人群远一些时再上马。
管事点头,不敢怠慢,立刻去处理了。
舞衣转过身,牵着马往胡商群聚的客栈走去。她没有察觉,一双锐利的鹰眸,隔着市集上的人潮,正默默注视她。
是楚狂。
打从舞衣踏出书房,楚狂就醒了。
晨间府里安静,他认得出她的脚步声。
他走出卧房,跟在后头,步履无声无息,更没有被舞衣发现。
只见她跟织姨谈了一会儿,露出慧黠的笑,接着就奔回书房里,一刻后再踏出书房,已经换成少年的打扮。她行色匆匆,先到马厩牵马,还顺手拿了他搁在墙边的鞍,接着才跳上等待的马车。
楚狂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策马离开方府,循着马车离去的轮痕追去,打算亲自瞧瞧,她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
骏马狂奔,快如流星,楚狂没花费多少精神,就跟上舞衣的车队,远远的跟着,一路跟进了锦绣城。
他将马拴在两条街外,暗中跟踪着舞衣。男装打扮的她,有着迥异于女装的灵活矫健,就连牵马的姿态,都格外熟练,那匹马儿在她手上既乖又驯。
跟在她后头的,是方家的软轿,织姨坐在上头,沿路对着鞠躬哈腰的商家们点头微笑。
一行人走进一家客栈,胡商立刻热络地迎出来,将方家的人请到厢房里,急着要向织姨下单子买丝绸。舞衣则是坐在一旁静静聆听,偶尔用眼神传达意见。
楚狂坐在隐蔽处,要了两斤白乾,面无表情,照例是仰头一饮,酒碗就见了底。
正在客栈里摆着龙门阵的闲人,看见方家的人马,立刻转了话题,舞衣坐得远,什么都没听见。倒是坐在角落的楚狂,一字不差的全听进耳里去了。
“方家前阵子不是被抢了吗?”一个蓝袍的男人,压低了声量说。
“才三十车的货,影响得了多少?跟浣纱城整年的货量比起来,根本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