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猜到。”楚狂耸耸肩。烈叔看那女人的眼神,类似于他看舞衣的。
她蹙起柳眉,有些儿不高兴。这么大的一桩事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而她竟没注意到。
“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噢,她好好奇!
他再度耸肩,没有回答,扛着她回房里。
惊讶的情绪淡去,舞衣再度陷入沈默,模样很严肃。她撑着下颚,坐在桌边思索着。
娘曾经说过,几位阿姨都受过男人的苦,才会远离家乡,逃来浣纱城。喜姨是被男人打得只剩一口气,抛在山涧里,几乎要丧命,恰巧娘送货经过,才救了起来。
黑衫军进城,喜姨反对得最是厉害,她对男人的态度,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该说是恐惧。其实,褪去那层冰霜后,喜姨可是个很美很好的女人啊!只要有人愿意好好待她,消弭她心上的恐惧——
看来,烈叔办到了。
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望着丈夫,慎重地开口。
“烈叔会好好待她的,对吧?”她问。
他看着她,同样严肃。“我信得过他。”
烈叔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这么多年来,楚狂还是头一次见到,烈叔对女人动情。这种男人,一生往往只动心一次,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舞衣笑开了,也愿意相信烈叔。现在,她只衷心希望,喜姨也能得到幸福。
“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她喃喃说道,伸手拥抱楚狂,水嫩红唇贴上他的颈项。她的心好满好烫,充斥着好多的幸福。
纱窗后,两人的身影缠成了一块儿,秋夜里的春意,更浓了。
晌午,急促的警锣声惊破岑寂。
在书房里的舞衣扔下帐册,急忙奔了出来,春步、秋意,以及一票阿姨们照例在后头追着。
“夫人夫人,不要跑得那么快。”春步在后头喘着,追不上行动快捷的舞衣。
香姨也追得紧。“舞衣,别跑,留心孩子啊!”她忙叫着,难以想像舞衣怀着身孕,还能跑得那么快。
她没有听话,仍是提着衣裙,往大厅奔去。警锣一响,必有变故,她担忧极了,一路上都在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姨,发生什么事了?”她气喘吁吁地奔到大厅前,恰巧看见雪姨,她抓住妇人的手臂,劈头就问。
妇人看了她一眼,凝重地叹气。“遇狼了。”她轻声说道。
山狼?!
舞衣一凛,往大厅内看去,里头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冰凉。
地上处处血迹,门槛上、织毯上、家具上,处处猩红一片,看来怵目惊心。前不久去迎接楚卿卿的虎帐帐主,倒卧在地上,鲜血正从他胸前的一处黝黑大洞,缓慢的淌出来。
楚狂等人,站在虎帐帐主的身边,个个表情凝重。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人伤势太重,撑不了多久的。他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正虚弱地呻吟着——
泪水瞬间涌入眼眶,舞衣奔上前去。“你们在做什么?”老天,他们怎能不管他,放任他在呻吟痛呼?伤口那么深,他一定好痛好痛——
才走了几步,楚狂拉住她,将她满是泪痕的小脸按在他肩上。他不让她看。
“别干预,让他好好的去。”楚狂徐缓说道,五官僵硬,黑眸深邃。
“他在痛——”
“男人不会痛。”
“他在痛!”她用力捶打丈夫,眼里蓄满泪水,视线都变得蒙胧。这是什么古怪的道理?她不相信,那人一定好痛的——
厅内只听得见伤者的呻吟,以及舞衣的啜泣。战士们也知道伙伴正在承受煎熬,他也是寻常血肉,哪有可能不疼?那些强硬的说法,说穿了,都只是为了保护尊严。
战士们低头,看着浑身是伤的同伴,眼中都蕴满伤痛。对男人而言,尊严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尽力在维持同伴最后的尊严。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舞衣低声问,珠泪不停从粉颊滴落,她没有办法止住哭泣。
“他去迎接卿卿,在九山十八涧遇袭,虎帐弟兄们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拖着半条命逃回来。”秦不换用冷硬的语调说道,视线不与舞衣接触,斯文的态度,如今全转为冷漠。“另外,卿卿也被掳,下落不明。”他补上一句。
舞衣低呼一声,用手捣着唇,她既震惊又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混乱。
接连两次在九山十八涧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