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飞舞,那模样有着令人震慑的权威。
秦不换在这时赶到,俊容上略显疲惫,衣衫凌乱,看来却仍是俊美无俦。
“所有人都撤尽了,走!”他催促道,没有说出,南陵王的士兵已经群聚在方府四周,而老大坚持殿后,正在应付多如蝼蚁的敌人。
黑衫军们点头,背着阿姨们下井。他们在井底看见一条通道,用厚砖筑成,很是坚固,但空间狭小,勉强能让一人通过。通道里水深及膝,没有什么光线,能通到浣纱湖的另一端。
行走数十步后,有一扇巨大的铜门,已经有数十年的历史,上头布满铜锈。
这些水道,是由前代主母设计的水道系统,以地面与地下两路,分散过多浣纱江的江水。要是江水泛滥,无法阻挡时,就必须从内部将铜门放下,防止江水倒灌。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南陵王搬来火药,炸了方府的大门。
战辇在大批士兵的护卫下,在漫天烟硝中抬进方府。他坐在华丽的辇车上,喝着随从奉上的好酒,气定神闲地张望,享受胜利的快感。
数万的军队,以及安排好的内应,让他稳操胜算。这座富庶的浣纱城,转眼已是他的囊中物。
楚狂咬紧牙根,边打边退,众多士兵包围他,一块儿拥入方府。
一声娇叱从后方传来,娇小的身影跃入战局,姿态轻盈,银光乱闪,撂倒无数士兵,没人近得了她的身,一一落败。
得到援助,他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气急败坏。
“你怎么还没离开?”他对着妻子吼道。
“你不走,我就不走。”她坚定地回答,双眸闪亮。
南陵王挑起眉头,看着围困在花圃中的两人。“两个都别想走,给本王留下。”他冷冷地说道。
自从那日屈辱地被驱离,他就心怀怨恨,迫不及待想擒住这对夫妻,将先前受过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们。
士兵愈聚愈多,将两人困在其中,他们手中的剑,在几次轮攻后,刀刃早已翻卷,再也无法退敌。
舞衣剑法精湛,但毕竟体力有限,禁不住长时间的战斗,楚狂了心挂念着她,根本也无法再战斗。
正在危急的时候,一声呼喝打断战斗。
“住手!”女人的呼喊,伴随着一阵浓烈的火药味。雪姨左手持着火药,另一手握着火炬,赫然出现在战局间。
同一瞬间,舞衣手中的长剑被打落。她惊愕地抬头,没有想到,除了她与楚狂外,方府内还有人尚未离开。
楚狂眯起眼睛,迅速将舞衣拉到身后。他看着雪姨,表情仍旧严酷,并没有放松。
士兵们全都僵住了,瞪视着雪姨手中的火药,暂时止住攻击,不敢妄动。
雪姨抬起头。“南陵王,你答应过我的。”她缓慢地说道。
“我答应过什么?”南陵王仍是好整以暇,啜着美酒。
“你承诺过,不会伤害舞衣,会迎娶她做妻子,在你们成亲后,浣纱城还是由她统辖。”
简单几句对话,让舞衣全身冰凉,她目瞪口呆,只觉得头皮发麻,视线凝在雪姨的脸上无法移开。
不会的,不会是雪姨——雪姨绝对不会——
脑子里残存的理智,轻声的低语,掩盖在双眼前的薄纱,此刻才被揭开,她终于看清了事实。
雪姨知道丝绸何时出货;雪姨知道,虎帐的人何时去迎接卿卿;雪姨知道,楚狂并不识字。就连石板崩塌的那时,雪姨也在堤防上——
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沈默地安慰她。
雪姨的话,引得南陵王大笑不已。他伸出手,指着一脸苍白的雪姨,笑着问道:“跟女人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你想背信?”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握着火药的手有些颤抖。
“我只跟男人讲信用。”他回答,对躲在不远处的弓箭手使了个眼色。
倏地,一支羽箭破空袭来,不偏不倚地贯穿雪姨胸膛。她全身一震,颓然倒地。
“雪姨!”舞衣喊道,扑上前来。
即使知道雪姨就是内间,她还是无法恨她。她是背叛了浣纱城、背叛了所有人,连累城民们必须连夜撤城,但她终究还是她亲人,是最疼她的雪姨。
脑子里不断闪过片段的画面。雪姨教她写字、雪姨教她念书、雪姨教她绘制运河图、雪姨为她及笄、雪姨为她梳发……
舞衣赶到雪姨身边,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纷纷滚落粉颊。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