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鼓声,再一次响起。
这刚刚送来了晴天霹雳般消息的鼓点,回荡在原野上,回荡在水面上,也回荡在每一个相互瞪着眼睛的将领们心上。按理说就算是送来北面的告急文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连续有两位信使前来。
“是哪个天杀的狗娘养的,竟然如此轻率敲响战鼓!难不成北面又有信使前来?”范文虎后背已经湿透了,说句实话这样站着比拼体力,的确不是他范文虎的长项,好在有冤大头竟然自己送上门儿来给他解围,真是三生有幸啊!今天事发突然,以后只要让他范文虎逮住了机会,一定会一击致命。
将领们也都诧异的回头看去,可是船队依然是平稳如许,众人这才发现来人并不是从水上前来,而是从很少开启的陆上寨门前来。
两淮水师的中军大帐从水面上看是坐落在层层大船的遮挡之中,实际上距离陆地上的寨门只有不到百丈距离。营门刚刚打开,鼓点刚刚敲响,数十名轻骑已经飞驰而来,旋风一般卷起阵阵烟尘,这些轻骑手中举起的旌旗上并没有象征着天子禁军的黄色镶边。
“来者何人?竟敢如此猖狂!”一看不是传圣旨的宫里太监,范文虎心中一块儿大石算是落地,身后站着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贾相公,只要不是圣旨,谁能动他分毫?所以这官威,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下,当下便下意识的挺胸抬头,昂然注视来者。
却没想到当先一名骑士竟然将他忽视了一般,直接从他身边飞马而过,甚至连头都不偏一下,但是马蹄子掀起不少尘土,半数都滚进范大人的嘴里了。
马蹄声渐渐平息,当先一匹骏马人立而起,身上已然披着轻铠的英武少年飞身下马,随意地打量了四周,毫无疑问站在最前面英姿过人的便是自己要找的对象,当下便抱拳拱手:“兴**团练使,天武军四厢马步都指挥使叶应武,见过两淮水师张统领。”
张世杰没有想到这个小舅子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刚才让猖狂不可一世的范文虎直接吃了一鼻子灰的举动还是很让人舒服的,身边的夏松等人已经先反应过来,纷纷恭敬地还礼,敢于当中打范文虎脸的人,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飞扬跋扈搅动临安一城风雨的叶衙内了。
“两淮水师都统张世杰,见过叶使君。”张世杰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见礼,却并没有问叶应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一定是前方信使已经赶到天武军了。
前方依旧是烟尘飘扬,随后而来的叶应武亲军百战都丝毫没有给范文虎面子,一个又一个跟着他们老大在范文虎身边飞马而过,将平息的烟尘再一次掀起。百战都轻骑后面,是一队轻甲步卒,可惜被前面的一排骑兵挡住,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叶应武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属下在身后列阵,耀武扬威。只是眨了眨眼,静静的端详着站在眼前货真价实的民族英雄,眼眸中已经忍不住有泪水在打转。
七百年,七百年,七百年后,只能在史书上寻觅那一星半点英雄的事迹,而现在,自己就在这七百年前的大江之畔,和民族的脊梁相视而笑。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等着他们一起去挽回。
张世杰本来就是心细之人,注意到叶应武湿润的眼眶,心中还道是叶应武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叶家长女,当下里也不禁暗暗叹息一声,不知道那贤惠温柔的娘子在家中独自一人,过的是否可好。
上一次和叶应武相见,还是一个四处疯跑的半大小屁孩儿,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已经成长为一军统帅,虽然依旧难以掩饰眉目间浓浓的青涩,举手投足间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却更为明显,小小年纪便已经像是展露雄姿的雏鹰,假以时日,终将会称霸天穹。
曾经跟在自己后面问这问那的小舅子,长大了。
“远烈,亲情来日再细细谈说。眼下安吉军······”张世杰郑重的拍了拍叶应武的肩膀,这是他习惯的一个动作,每一次被拍肩膀的将士都会有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这或许便是张世杰迷人之处吧。
叶应武忍住泪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了,某和家父在来此间路上曾经和程相公相逢,只是今日为何不见他老人家?”
张世杰有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有意无意的瞄了范文虎一眼,其中什么意思显然明了,不过他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程相公身体不适,留在营中没有出来。”
知道这又是几个党派之间的争斗,而且其中自然也有刚正不阿的程元凤不愿和名声很臭的范文虎同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