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和江镐,哪里还犹豫,甚至就连眼神越来越溃散的贾余丰都没有放到眼里,同时迈出一步:“属下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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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整齐而刚强,一面面赤色的旗帜下是年轻而坚毅的面孔。最前面的重装甲士手持巨斧,缓缓移动,就像难以抵挡的一座正在向前移动的山岳;之后是手持神臂弩的轻甲士卒,目光锋锐,就像是等待猎物的雄鹰;再之后便是如林的枪矛,在风中依然高高挺立。
虽然入城的这支队伍人数不过数百,少得可怜,虽然他们不断有人脱离队伍登上城楼或者前往粮仓等要地,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阻挡他们向前迈步的时候那股如影随形的杀气。
这是经过血与火磨练出来的精锐,和这通山县的乡兵有着截然不同的骇人气概。
天武军,这就是叶应武带着纵横黄州的天武军。
站在街道两侧的通山县百姓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感受着这个时代冰冷的战争机械所带给他们的压迫。
杨贵带着几名都头策马走在队伍的中间,看着前方后方滚滚前行的铁流,不只是杨贵,就连亲身参与了黄麻大战的那几名都头,心中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震撼和自豪感。
江镐和几名传令兵长驱过来,一直飞驰到中军方才勒住胯下战马:“杨贵,随某去县衙!”
“遵令!”一股热血没来由的上涌,杨贵大喝一声,率先越众而出,接着一名都头带着百余名士卒脱离队伍紧随他的身影而去。
“叶大人麾下有如此雄师,难怪那阿术气焰如此嚣张,却只能铩羽而归。”一名百姓看着在前方不远处滚滚而过的旗帜和将士,看着那林立的刀枪,忍不住感慨一句。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汉子砸吧砸吧嘴:“听说这可都是赣鄱各处州府遴选出来的军汉,本就是军中精锐,再加上一场大战洗礼,怎么会差了·····要是咱也能到这天武军中当差,也去北上和鞑子拼命换取功名,也就不负此生了。”
和他一起的那人点了点头,却岔开了话题:“只是可惜了,如此雄兵,也就只能掌握在叶大人的手里,若是换了咱们那贾知县,也不知道得多祸害多少人呢,但愿这一次叶大人能够看在这么多冤死的乡亲们在天之灵的份上,将那祸害连根拔起。”
“放心好了,”年轻汉子伸出手来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据说叶大人有神灵相助,麻城脚下以八千将士硬撼两万骑兵,就是因为天上的有无数安吉军死难将士相保佑,也有咱们岳王爷忠魂保佑,所以苍天感动,天降大雨,让那鞑子骑兵跑不起来,否则那八千孤军摆脱不了全军覆没的结果。”
年轻汉子的同伴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的阴云正在散去,隐隐约约有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微微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天爷这么多年都没有保佑过通山县,但愿这一次它能开眼。
天武军的队伍已经走过,那年轻汉子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喃喃自语:“天武军黄麻一战之后,不是有很多将士战死吗?可是显然天武军各厢都还没有补全,只是不知道在哪里招募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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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和陆秀夫一前一后走进县衙,身后杨宝带着十多名亲兵全身甲胄、腰悬佩刀紧紧拥簇着。而陆家小娘子陆婉言虽然不愿意,却也被叶应武和陆秀夫不由分说派人送回叠山别院去了。
虽然现在天武军已经进城,但是谁也不敢肯定贾余丰真的临死反扑到底会动用多么强大的力量,所以叶应武和陆秀夫都不敢继续让她留在这里冒险。
“使君准备如何下手?”陆秀夫轻声问道,“贾余丰已经在从悠梦楼赶过来的路上了,还请使君速速下定夺,毕竟要先压住他,若是朝中的那位伸出手来,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叶应武轻轻一笑:“到时候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某倒要看看他贾似道靠什么来收场······一个护不住手下的宰执,恐怕就算位高权重也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他效忠吧,想来这个机会,几位叔父伯父也是不会放过的。”
陆秀夫看着叶应武嘴边的冷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的确,千算万算,竟然忘了还有江万里这几个官场老狐狸,不只是叶应武,他陆秀夫也不相信那几个老人不会推波助澜。
战马长嘶,接着便是密集的脚步声,江镐和张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天武军的士卒紧随其后冲进县衙,很快就占据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