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这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贾似道的左臂右膀,没被贾似道的亲信们吹嘘成“卧龙凤雏”想来就已经不错了。陆秀夫是一个喜欢实干的人,本来就对于清谈的书生不怎么感兴趣,现在正好让他撞上了,心中自是感慨万分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暗得意。
“陆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下官对不起这通山县的父老乡亲啊,陆大人!求求你!”贾余丰只是看了片刻,似乎就明白了其中的始末,哪里还敢犹豫,急忙放声大哭,声音之凄惨配上他原本就瘦弱的身材,好像还真的像是一个犯了些许小错误就被上司拿来背黑锅的小小官吏。
对于贾余丰,陆秀夫甚至连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转回到翁应龙那里,对于贾余丰这已经都成了一条死狗的人,陆秀夫甚至懒得和他说话。
想想贾府大树下的那累累白骨,就有些恶心。
虽然陆秀夫没有跟着去地牢,但是当看到王进一脸肃杀的从地牢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陆秀夫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很多。而叶应武书房里面那摞的有半人高的伸冤状,更是他陆秀夫一份一份从百姓们颤抖着的手里接过来的,他陆秀夫永远都忘不了,那自己曾经借宿过的那一家的老妇人颤抖着的手和纵横恣肆的泪水。
见到陆秀夫根本无动于衷,贾余丰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重新又低下头,默然不语。
反倒是翁应龙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陆兄准备如何处置某?”
陆秀夫轻轻一笑:“不知道翁兄怎么看?”
听闻此语,翁应龙反倒是沉默了。他很清楚,实际上陆秀夫是做不了主的,虽然通判看上去应该是预防知军决策上有什么失误的,一般通判和知军应该是政见相左的人,不过现在陆秀夫实际上更多的是叶应武的幕僚。
他刚才问陆秀夫怎么看,实际上就是在试探叶应武的态度。
可是陆秀夫只是笑眯眯的将这个问题抛了回来,翁应龙自己怎么看,是啊·····翁应龙忍不住皱了皱眉,其实他并不认为叶应武会将他真的怎么样的,因为翁应龙被拿下了就等于叶应武跨过江万里直接向贾似道挑战,贾似道就会不得不拼尽全力来对付他,甚至不排除动用襄樊驻军。
这是叶应武承担不起的,即使是天武军和两淮水师实际上都在他麾下听令。
“翁大人自己心里清楚就好。”陆秀夫依旧是笑着回答,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许的玩味,更像是一个猎人对着手中的猎物得意地笑······
翁应龙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叶应武、陆秀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妖孽!这一次,难不成真的要输的一干二净了,那自己,又如何对得起贾相公的信任?而且如此下去,想来在贾相公的心中,自己的分量就要比廖莹中轻不少。
这叶应武,以后可不能轻易招惹!翁应龙心中暗暗想到,不过翁应龙心中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叶应武直接转去后堂,而只留下陆秀夫,这么长的桌子,又是给谁摆的?!
突然间,翁应龙心中狠狠一抖!
下一刻,脚步声有些杂乱,但是却没有话语声,沉默、黑暗带着凄冷的夜风吹卷。
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黑衣的张老爷子,白发苍髯,随风飘扬,紧接着是有些战战兢兢地几名官吏甚至是白衣素袍的百姓。复杂的神色从翁应龙的眼眸当中流露出来,而贾余丰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恐惧,因为他明明白白的看见,在这一群人里面,还有两个贾府仆人打扮的女子!
“你们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贾余丰嘶声吼叫,刹那间眼前一黑,径直晕倒过去!
没有想到贾余丰的反应这么大,陆秀夫无奈之下只能让人去提了一桶水将贾余丰泼醒。
“诸位请坐吧,这位贾知县,诸位想来也都认识,本官就不多做介绍了。”陆秀夫淡淡的说道,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身上或多或少的和这位贾知县都有这些血债,今日请诸位前来,一是商议一下如何安抚邻里乡亲,二是叶大人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如何处置贾余丰这个穷凶极恶的罪人应该征求诸位的意见。”
不知是谁,先哭了出来,紧接着,整个大堂之内压抑的哭声陆陆续续响起,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在悠悠转醒的贾余丰听来,不啻于耳畔不断炸响的一声声惊雷。
没有人阻止,有人哭泣,有人默然。
对于翁应龙来说,贾余丰怎么样实际上他已经不关心了,不过他在意的是,叶应武为什么会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