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死死地抱住马腿,任由战马嘶鸣蹬踹,任由更多的人在身上践踏!
这是亡命的打法,这是天武军的步卒在用生命为弓弩手赢取最为宝贵的上弦时间。唐震的眼眸中不断有热泪流淌翻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如斯悲壮,如斯血性,怎能不伤心?!
“放!”唐震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
密集的箭矢呼啸着越过血战的人群,在缺口处犁出一条一条的血色通路。在这突如其来的漫天箭雨中,后续冲上来的大队蒙古步卒损失惨重,一个一个完整的百人队很快就已经没有了原本的踪迹。
“打得漂亮!”王进躲过擦身而过的刀光,忍不住大声赞叹。
而唐震也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宋军弓弩手更加快速的扣动扳机,他们已经不知道发射多少箭矢,但是他们很清楚,这座营寨就是蒙古大军屯驻箭矢的地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每射出去的一支箭矢,都可能挽救一名冲在前面的袍泽的性命!
蒙古骑兵的冲杀愈发凶狠,显然宋军士卒不要命的打法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们,草原上健儿的血性也在这一刻最大的激发。一把把马刀迎着呼啸的风,骏马长嘶。马蹄践踏!
十多名宋军士卒因为冲的太向前,不知不觉已经被蒙古骑兵切断了和后面的联系。王进虽然几度带着人想要冲进去,奈何蒙古骑兵们显然对于这支造成了自家人不少伤亡的宋军队伍很是痛恨,拼命的催动战马,并且另有足足上百人阻拦王进带领的援兵。
被围在中间的天武军都头看着手中染血的刀,身边每一名将士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坚定,一名十将笑着说道:“老子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再加上之前的四五个,够本了!”
“早就够本了!”几名士卒纷纷笑着响应,仿佛是要刺激外围的蒙古骑兵冲上来。
“鞑子不敢冲上来。他们怕了。”都头得意地说道,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蒙古人的,总之这个浑身浴血的大汉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野兽,双眼之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看得周围心火上升的蒙古骑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杀!”一名蒙古千夫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率先催动战马,无数的骑兵紧紧追随着他。
而出乎意料的是天武军都头突然间对着不远处拼命向这边赶来的王进嘶声喊道:“指挥使,放箭。放箭啊!”
王进一怔,迟疑片刻之后猛地闭上眼睛,回头大吼道:“唐震,你******给老子放箭。放箭——!!”
无数的蒙古骑兵都涌向那支小小的天武军前突队伍,这些一向谨慎而且经验丰富的骑兵从未有像今天这样愤怒,也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猬集在天武军弓弩手的面前。
无形之中。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
王进的声音虽然嘶哑,但还是顺着风传到唐震耳朵中。
放箭?战场上什么情况。唐震在后面都能看得清楚,难道王进看不清楚么。咱们的人还在里面,放箭?!
“放箭啊!”王进猛地跪倒在满是鲜血和泥泞的地上,赤色的旗帜就在他的头顶肆意飘扬。这一刻,一种深深的无力从头到脚侵袭着这个带领天武军左厢钉死在这座小寨的都指挥使。
几乎是下意识的,唐震猛地打了一个机灵,怒吼道:“给老子放!放箭,放箭,一支都不许留!”
随着唐镇一声令下,天武军弓弩手虽然隐约明白些什么,但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们考虑,既然都虞候已经下达命令了,那么作为天武军的一员,就必须要执行!
上千名弓弩手同时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箭矢在下一刻将蒙古骑兵覆盖。
原本稀疏的惨叫声在这一刹那分外的洪亮和杂乱,显然蒙古骑兵也没有想到天武军在这个时候竟然已经狠辣到这个程度,对于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好顾惜的了。
为了能够把这支已经杀进营寨的蒙古骑兵绞杀,王进、唐震以及天武军左厢,都已经赤红了眼睛。
“杀!”一声发自心底的低吼回荡在鲜血和泥泞中,赤旗迎风。
无数的士卒前赴后继,一拥而上,刚才那些袍泽不能就这么白死,这些****的蒙古鞑子要付出代价,而且是血的代价!
然而就在此刻,山下蒙古收兵的金锣突然间响起。本来就被宋军亡命的打法和从天而降的箭矢打掉了士气的蒙古骑兵如蒙大赦,纷纷催动战马,不再管后面那些精辟力竭却依旧艰难迈动步伐、挥动刀刃的对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