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安节对于王安鹤来说,第一个身份不是同父同母的兄长,而是王家的家主,作为一家之主教育看管家中不肖子孙,倒是有理有据,而且外人也没有任何理由插手。
车帘掀开,最先走出来的不是王安鹤,而是晴儿,这个惠娘的贴身丫鬟急匆匆的撑开油纸伞,然后看向车子,惠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王安鹤走出来,看到从上次不辞而别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的弟弟,王安节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因为他看见的不再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弟弟、不再是那个受伤之后郁郁寡欢的弟弟、也不再是有一段时间因为常常和临安有信件来往而在院落中踱步焦急的弟弟,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深深的褶皱爬满他的脸庞,已然是苍髯白发,相比之下王安节除了鬓角有些泛白之外,其他看不出任何的老态,如果不是知道兄弟两人的关系,恐怕还会把他们两个看作王家两辈人!
王安鹤已经苍老如斯。轻轻吸了一口凉气,王安节还是直接迈入风雨中:“惠娘,好久不见了。”
油纸伞下,王清惠抿着唇看着自家大伯,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行礼:“侄女见过大伯。”
“进去说话吧。”王安节轻轻叹了口气,让出院门,“原本屋中还有两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使君可要让他们回避一下?”
叶应武一怔:“朋友?”
王安节点了点头:“某在此处隐居,朝廷的俸禄维持这山野村夫般的生活倒也足够,而且平时家中常常有些壮志难酬的书生墨客或者当年同侪前来拜访,今日正逢有两个,却也是这家中常客,都是常州人士,若是使君不想见的话,某便先让他们到厢房回避一下。”
叶应武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某今天前来,也就是和伯父有几句话要交代,既然是伯父的朋友,在一旁听听也无所谓,毕竟世事难料,常常人越多出的主意也越多,自然也能够做得越好。”
两人低声交谈间,已经穿过风雨回廊,前面并不大的主厅当中,可以看到两名同样粗布麻衣、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迎出屋子。之前主人并没有给他们说来的是谁,不过当看见涌入院子的威武甲士的时候,才意识到来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和自己一样的文人雅士、落魄书生。
王安节冲着两人做了一个不要紧张的手势,然后笑着说道:“远烈,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常州城中小有名气的豪杰,别看他们书卷气浓了些,不过大街小巷谁没有听说过这两位的义气英名。左边这位高瘦一些的,唤作姚訔,上山下言之訔,右边这位看上去更强壮一些的,唤作陈炤,左火右召之炤。平时还有一人常常来,唤作胡应炎,只不过因为今天老母生病,未曾携同。”
叶应武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还道是何方神圣,如果再加上胡应炎,可不就是在蒙宋战争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的“常州四人组”么,正史上十年之后伯颜兵临常州城下,四人以平时之义名,号召全城百姓上城死守,以至于伯颜二十万大军围攻三个月方才攻克常州。
姚訔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安节:“这位是?”
不等王安节开口,叶应武就已经笑着上前拱手说道:“在下叶应武,不过若是不嫌弃,称呼一声小弟的表字远烈便可。”
姚訔和陈炤都是忍不住身体一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战马向临安
虽然叶应武脸上带笑,怎么看都不像那个传闻中一战灭掉蒙古十万步骑的叶使君,不过姚訔和陈炤还是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们这些平日里总感觉空有抱负难以舒展的书生士子,真正遇到这种声名远扬的人物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和害怕。
毕竟大家坐在一起纵论今古人物、各抒己见,倒是很正常,可是当他们平时谈论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换做其他任何人也难免会紧张,姚訔和陈炤虽然也是有胆略、有才华的人,也终究还是凡人。
见到两个人战战兢兢的一直在向角落里靠,叶应武忍不住笑着招了招手:“两位为何不过来坐呢,某说过了,叶远烈在这个地方就是叶远烈,王将军尚且是某的伯父,既然两位平时都是和伯父平辈论交,那么怎么着也得算是某的长辈,何须如此谦恭。”
姚訔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万万不敢当,平时小生也是把王将军当做年高德劭的长辈看待。”
气氛明显有些紧张,王安节作为主人,急忙装作叹息的样子:“某挣扎沙场虽然有些年月,但是还没有老到这种程度吧。”
顿时叶应武三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几声,而姚訔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