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淮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但是想要折返河洛抵挡天武军,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们的眼前还有叶应武、李庭芝和夏贵这三个南宋大将,且不说叶使君如何,就算是李庭芝和夏贵,又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货色?
至于川蜀那边,潼川府刘整和成都府刘元振处虽然还有不少精锐的汉家步卒甚至蒙古骑兵,但是已经被闻风而动的张珏牵制住了,这几天高达和张珏联手不断骚扰利州、普州、阆州等处的蒙古营寨,大有川蜀决战的姿态,使得刘元振和刘整提心吊胆,哪里还有功夫在乎中原。
这样的后果就是沿着襄阳直到河洛一线,蒙古已经兵力空虚,每一座城池把守的士卒不到五百人,基本上就是起到帮忙转运一下粮草财帛和帮助那些蒙古达鲁花赤逃命,尤以后者居多。
“官吏多少某去和宋瑞兄商量,”谢枋得咬了咬牙,就算是跑断腿也不能让这些城池空下来没有人看着,“另外留下人手驻守城池的事情就要拜托将军了,现在趁着蒙古鞑子没有缓过气来,必须要往前冲。”
杨宝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只要神卫军还有一兵一卒留在这城中,就不会再看着这座城池沦落异族之手。”
“官吏一事现在还不用你们来操心。”身后突然间传来声音,杨宝和谢枋得急忙回头看去,一名老人坐在马背上悠悠然而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尽管在前面放手去打,咱们这一把老骨头虽然与国已然没有多少大用,但是聊尽一份心力还是绰绰有余。”
谢枋得和杨宝脸上都流露出惊讶和惊喜的神色,急忙上前毕恭毕敬的拱手:“参见江相公。”
那个独自一人端坐在马背上的正是江万里,对于曾经位居参知政事、隐隐为天下士林领袖的江万里,就算他不是叶使君的长辈,谢枋得和杨宝也不敢怠慢。
老人伸手捋着自己已经花白的胡须,看着凌乱的街道,忍不住叹息一声:“自端平入洛以来,终于能够重新踏上这片故土,若不是北伐事关民族百姓生死存亡,为我华夏汉人百年之宏愿,或许老夫也不会这一把年起还在此处奔波,此次便当时重学当时东坡,聊发少年狂!”
话音未落,老人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街道上硝烟尚未散尽,一些墙壁上甚至还有一道道鲜血的痕迹。只不过江万里并没有在意那些,而是转身面向东南方向,缓缓地跪倒在地。
白色须发迎风舞动,衣袍也在风里猎猎作响,江万里已然是老泪纵横,深深地拜倒在地,脸庞颤抖着贴在青石板的街道上,仿佛要聆听大地的声音。周围路过的神卫军将士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肃然看着这个好像独自一人进行着世上最盛大仪式的老人。
良久之后,江万里方才缓缓的站直身体,默然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回来了,大宋,自己,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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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无数的蒙古骑兵呐喊着催动战马,马刀在黑暗中隐藏着如同怒涛的滚滚杀意。
马蹄踏动荒野的声响由远及近,漫天的箭矢来往呼啸。黑暗中双方谁也看不清对方从哪里冒出来,又要去往何方,只知道向南,向南!一个拼命的阻挡、一个拼命的冲击。
“神臂弩!”一名虞侯抹了一把脸,已经不知道是鲜血还是汗水,整个衣甲上已经粘稠稠的,他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士卒倒下。听到虞侯的吼叫,四五道身影绰绰约约在黑暗中出现,对着远处猛地扣动扳机。
在这样的黑暗中根本不用瞄准,因为在前方黑暗隐藏的全是蒙古鞑子不要命一般滚滚而来的骑兵。虞侯提着手里的长矛,浑身上下只有眼珠不是红色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杀!”高吼一声,手中长枪向着那道出现的人马身影狠狠的捅了过去。
人仰马翻,嘶鸣声不绝于耳。
“不要恋战,快退,弓弩手射住阵脚!”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拽住已经陷入疯狂的虞侯,“带着你的人,走!”
“放开我,老子要杀了这些蒙古鞑子,杀!”那名虞侯已经陷入癫狂,双手和长枪之间已经被鲜血紧紧凝结在一起,那杆枪在这一刻似乎也是虞侯身上的一部分,收放吞吐之间如同出水的蛟龙,在黑暗中无声咆哮!
抓住虞侯手臂的那人却是毫不留情的一下子把他拉扯过来,黑暗中那人的眼睛也是一样的血红,一样的火焰燃烧:“服从命令!”
虞侯霍然惊醒,顿时认出来是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急忙狠狠推了那人一把:“使君,这里太危险,你先走,你先走,属下就算